開封城，深冬之夜。風(fēng)聲如刀，雪片滿天。金兵鐵騎壓境，號(hào)角連天，震得城墻之上士卒心膽皆碎。

蘇文通立于汴梁街頭，望著宮闕深處隱隱的火光，心如懸石。這一日，他早已料到。從哲宗躁進(jìn)，到徽宗沈溺，再到欽宗優(yōu)柔寡斷，北宋國勢(shì)積弱終至此局。只是當(dāng)真降臨時(shí)，他仍心如刀割。

宮中使者倉皇而來，拜于蘇文通前，顫聲道：「先生，陛下召您入宮，謀此大變！」

蘇文通疾步入宮，只見欽宗與群臣倉皇聚于勤政殿。欽宗面色蒼白，聲音顫抖：「先生，金兵已破外城，城中軍心渙散，該如何是好？」

蘇文通拱手，沈聲言道：「陛下！此刻唯有果斷。開倉賑民，以安眾心；統(tǒng)帥禁軍，固守城池；遣使南下，請(qǐng)勤王之師。若能堅(jiān)持?jǐn)?shù)月，或可轉(zhuǎn)危為安！」

言畢，大殿一片寂靜。片刻后，某重臣出列，急聲反駁：「先生之策雖好，然城中已亂，百姓怨聲載道，軍中饑寒，何能支撐數(shù)月？莫若議和，或可暫保社稷！」

眾臣隨之附和。欽宗搖頭，滿眼迷惘，看向蘇文通，聲音顫抖：「先生，朕……朕心中未能決斷?！?/p>

蘇文通雙目緊閉，胸口一陣劇痛。他知此局，已無力挽回，便輕點(diǎn)頭，而后轉(zhuǎn)身離去。當(dāng)夜，汴梁城破，金兵如洪水般涌入。宮闕被焚，宮人被掠，哭聲震天。

二帝被擒，宗室數(shù)千人被縛北行。汴梁百姓或?yàn)橥缆?，或?yàn)閾锫?，滿城血火。蘇文通行走其間，扶起倒地的孩童，卻無力護(hù)全天下。他心中恍惚，覺得這一夜，比當(dāng)年隋唐更為凄厲。

翌日清晨，殘雪覆滿城郭，四野死寂。蘇文通獨(dú)立廢墟之中，遙望北方，眼神沈痛。

「我嘗欲以文道，挽社稷于既倒，卻終究難敵帝王本性。此一禍，不止宋室之恥，亦是文道之殤。」

此刻，他忽覺胸中某處隱隱震動(dòng)，似有無數(shù)聲音自虛空而來——那是死于此劫之忠義之魂、悲憤之靈，正在化作文道的英靈烙印，無聲地注入他的靈魂深處。蘇文通不曾知曉，僅覺天地之重，更加壓在身上。

自此，北宋不復(fù)。南渡之局，將在煙塵之后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