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從咖啡館回來,走向接機(jī)口,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副甜蜜得幾乎要冒粉紅泡泡的景象。
她哥哥沈淮也正緊緊摟著一位氣質(zhì)溫婉、笑容明媚的女子——正是許久未見的孟顏汐。
兩人顯然久別重逢,正旁若無人地低聲說著什么,沈淮也臉上是罕見的、毫不掩飾的燦爛笑容,孟顏汐也依偎在他懷里,笑得眉眼彎彎,幸福洋溢。
看到這一幕,沈昭寧因為剛才和賀沉舟談話而有些沉悶的心情也不由得輕松明媚起來,嘴角微微上揚(yáng)。
然而,這溫馨的氛圍還沒持續(xù)三秒,一個懶洋洋又帶著點欠揍語氣的聲音就毫無征兆地從她身側(cè)響了起來:
“喲,回來了?看來某人被無情地拋下了啊?!备党幧畈恢獜哪睦锩傲顺鰜?,雙手插在褲袋里,優(yōu)哉游哉地晃到她旁邊,俊臉上帶著故作惋惜的表情,眼神里卻滿是狡黠的笑意,“既然你現(xiàn)在獨自一個人,形單影只怪可憐的,本少爺就勉為其難,過來陪陪你吧?!?/p>
沈昭寧連看都懶得看他,直接往旁邊挪了一大步,拉開距離,語氣硬邦邦地拒絕:“不需要。謝謝你的好意,但完全不需要?!?/p>
傅硯深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拒絕,死皮賴臉地又湊近一步,聲音壓低,帶著點曖昧的指控:“怎么會不需要呢?沈昭寧,你這就是口是心非哦。心里其實高興壞了吧?”
沈昭寧被他這強(qiáng)大的自戀和歪曲事實的能力氣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反駁:“沒有!傅硯深,你自戀也要有個限度,別來騷擾我行不行?”
說完,她實在不想再跟這塊“狗皮膏藥”待在同一個空間,立刻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奔向那對甜蜜相擁的戀人,尋求“庇護(hù)”。
“顏汐姐!”她笑著喊道,聲音清脆,打斷了兄嫂的二人世界。
孟顏汐聞聲抬起頭,看到沈昭寧,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張開手臂迎接她:“寧寧!好久不見!快讓姐姐看看!”她松開沈淮也,親熱地拉住沈昭寧的手上下打量,“變得更漂亮了!”
這時,孟顏汐也注意到了跟在沈昭寧身后、慢悠悠晃過來的傅硯深,她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禮貌地笑著打招呼:“傅少爺?您怎么也來了?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了?!彼詾楦党幧钍菦_著她或者沈淮也的面子來的。
不等傅硯深回答,摟著孟顏汐的沈淮也就搶先開口了,他臉上帶著看好戲的戲謔笑容,下巴朝傅硯深的方向抬了抬,語氣調(diào)侃:
“他?他可不是來接你的,也別替我臉上貼金?!彼抗廪D(zhuǎn)向自家妹妹,意有所指地笑道,“某人是專程來看‘某人’的,可惜啊……‘某寧’好像一點都不領(lǐng)情,還嫌棄得很呢!”
這話一出,孟顏汐立刻恍然大悟,看看一臉無奈的沈昭寧,又看看笑得像只狐貍的傅硯深,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充滿了好奇和玩味。
沈昭寧被哥哥說得耳根微熱,瞪了沈淮也一眼,又不好意思在孟顏汐面前發(fā)作,只能挽住孟顏汐的胳膊,假裝沒聽見,催促道:“顏汐姐,我們別理他們,快走吧,爸媽還在家等著呢!”
傅硯深被沈淮也戳穿也不尷尬,反而笑得更加坦然,對著孟顏汐禮貌頷首:“孟小姐,歡迎回國?!蹦抗鈪s始終若有似無地黏在試圖把自己藏起來的沈昭寧身上。
接機(jī)口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又熱鬧起來。
幾人來到一家環(huán)境雅致的高級餐廳,侍者引他們?nèi)胱?/p>
沈昭寧看著周圍精心布置的環(huán)境,有些疑惑地小聲問哥哥:“不是說回家吃飯嗎?爸媽不是在家等?”
沈淮也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一邊替孟顏汐拉開椅子,一邊回道:“爸媽親自訂的餐廳,說是給顏汐接風(fēng)洗塵,出門前就跟我們說過了,你當(dāng)時魂飛哪兒去了?沒聽見?”
沈昭寧這才恍惚想起,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當(dāng)時自己宿醉頭疼,根本沒往心里去。
她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幾人落座后,點了餐,閑聊了幾句,孟顏汐才像是忽然發(fā)現(xiàn)似的,輕聲問:“咦?傅少爺呢?剛才不是還跟著我們一起進(jìn)來的嗎?怎么一轉(zhuǎn)眼人不見了?”
沈淮也環(huán)顧了一下空著的座位,也皺了下眉,隨即把目光投向自家妹妹,帶著點看好戲的意味:“是啊,硯深呢?寧寧,剛才就你走最后,你沒看到他去哪兒了?出去找找?”
沈昭寧正低頭研究菜單,聞言頭都沒抬,興趣缺缺地回絕:“不去。他那么大個人還能丟了?他不來更好,清凈。”
孟顏汐溫柔地笑了笑,輕輕推了下沈淮也。沈淮也會意,立刻板起臉,拿出兄長的威嚴(yán),壓低聲音“威逼利誘”:“沈昭寧,趕緊去。不然回家我就告訴爸媽你今天早上賴床還對我發(fā)脾氣??禳c,別讓顏汐等久了?!?/p>
沈昭寧無語地瞪了哥哥一眼,又看了看未來嫂嫂溫柔期待的眼神,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下菜單,嘟囔著“真麻煩”,站起身往外走。
她走出餐廳門口,傍晚的風(fēng)帶著涼意。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并沒看到傅硯深的身影。
正想著這家伙跑哪兒去了,干脆回去交差說沒找到算了,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向餐廳側(cè)面一個相對僻靜的露臺角落。
只見傅硯深正斜倚在欄桿上,側(cè)對著她。晚風(fēng)吹起他額前幾縷碎發(fā),他指間夾著一支燃了半截的煙,猩紅的光點在漸暗的天色里明明滅滅。
他微微仰著頭,吐出淡淡的煙圈,側(cè)臉線條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冷硬和疏離,那眼神里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郁的……欲望?或者說是一種深沉的占有欲。
沈昭寧被他這不同于往常的、帶著侵略性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毛,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傅硯深似乎聽到了動靜,余光掃了過來。
在看到是她的一瞬間,他眼底那抹沉郁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速度快得仿佛是她的錯覺。
他迅速將手里的煙蒂在旁邊垃圾桶上摁滅,臉上立刻換上了那副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懶洋洋笑容。
“喲,舍得出來找我了?”他挑眉,語氣帶著慣有的調(diào)侃,“怎么?才一會兒不見就想我了?還是……擔(dān)心我???”
沈昭寧被他這迅速切換的“臉譜”弄得一愣,沒好氣地走過去:“誰擔(dān)心你?你在這里抽煙很好玩嗎?大家都在里面等你點餐?!?/p>
傅硯深像是沒聽到她的抱怨,自顧自地曲解她的意思,笑得像只偷腥的貓:“行吧!看在你這么關(guān)心我的份上,我就勉強(qiáng)接受你的示好了?!?/p>
沈昭寧簡直被他這強(qiáng)大的自我攻略能力震驚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傅硯深,你自我陶醉和自我攻略的能力真是登峰造極了。懶得跟你說,走了!”她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
“哎,等等!”傅硯深卻突然叫住她,然后快步跟上。走到她身邊時,他忽然伸出手,一臉“虛弱”地耍賴:“外面站久了,有點冷,手都冰了。你牽著我,給我暖暖,我就跟你走?!?/p>
沈昭寧看著他這副明目張膽耍無賴的樣子,氣得牙癢癢:“不牽!你自己沒手嗎?冷就快點進(jìn)去!”
誰知,傅硯深根本不管她的拒絕,非常自然且迅速地一把抓住了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掌心果然帶著一絲夜風(fēng)的微涼,但很快就被他灼熱的體溫覆蓋。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得寸進(jìn)尺地與她十指相扣,然后低下頭,對著她氣得鼓鼓的臉,笑得一臉燦爛和無辜,語氣甜得發(fā)膩:
“沈昭寧,你真好?!?/p>
沈昭寧:“!??!”
她試圖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拉扯間,已經(jīng)被他半拖半拽地拉回了餐廳門口。
看著這家伙臉上那副“計謀得逞”的得意笑容,沈昭寧只覺得一股火氣直沖頭頂,卻又礙于場合不好發(fā)作,只能咬牙切齒地被他牽著走,心里已經(jīng)把傅硯深罵了八百遍。
而無賴得逞的傅硯深,感受著掌心柔軟的觸感,嘴角的笑容越發(fā)擴(kuò)大,心情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