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燕帶來的海風氣息還沒散盡,唐曉翼已經(jīng)被她拽著去了船塢——據(jù)說要檢查銀翼號的聲吶系統(tǒng)。林夏站在別墅的露臺上,看著兩人并肩走向碼頭的背影,忽然覺得希燕的馬尾辮掃過唐曉翼胳膊時,他的耳根又紅了。
“在看什么?”婷婷端著兩杯果汁走過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忍不住笑,“希燕姐和唐曉翼從小就這樣,打打鬧鬧的。不過你別看希燕姐兇,當年要不是她把唐曉翼從聲紋鰩群里拖出來,后果不堪設想?!?/p>
林夏接過果汁,杯壁的涼意讓發(fā)燙的臉頰舒服了些:“他們認識很久了?”
“嗯,從十歲起就在一個冒險隊?!辨面妹蛄丝诠?,“希燕姐是航海世家的女兒,從小在船上長大,比唐曉翼還懂洋流。不過她現(xiàn)在開了家海洋館,說是想讓更多人了解海洋生物,別再像當年那樣被聲紋鰩傷著。”
提到聲紋鰩,林夏忽然想起爺爺日志里的一句話:“聲紋即記憶,鰩魚是信使?!彼贸鋈罩颈痉侥琼?,指著旁邊的注釋問:“你看這個,‘銀翼號的龍骨藏著聲紋記錄器’,是什么意思?”
婷婷湊過去看,眼睛亮了:“難道唐曉翼的船里,還藏著羽之冒險隊的秘密?”
兩人正說著,就看到唐曉翼和希燕往回走,似乎在爭執(zhí)什么。希燕的聲音很大,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你就是犟!那記錄器早就該拆了,留著只會讓你想起那些事!”
“拆了它,希燕的傷就白受了?”唐曉翼的聲音也帶著火氣,“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當年不是我們操作失誤,是有人故意破壞了聲紋屏障!”
林夏和婷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原來當年的事故,不是意外?
希燕看到露臺上的她們,突然轉怒為笑,快步走上來拉林夏的手:“夏夏,走,姐帶你去看銀翼號!那船可比老海龜?shù)钠蒲a給站像樣多了!”
唐曉翼皺著眉跟上來:“別亂帶她去船塢,那里全是機油?!?/p>
“就你寶貝你的船?!毕Q喟琢怂谎?,硬是把林夏拽下露臺,“夏夏別聽他的,銀翼號最漂亮的就是龍骨,上面刻著羽之冒險隊每個人的名字呢?!?/p>
銀翼號果然像唐雪先生說的那樣氣派,銀白色的船身在陽光下閃著光,船頭的銀翼標志比觀測站的石門上的精致百倍。希燕帶著林夏鉆進底艙,指著裸露的龍骨說:“你看這里,是不是有圈細密的紋路?”
林夏湊近看,那些紋路和回聲島的聲紋陷阱圖案很像,只是更復雜,像串不斷延伸的音符?!斑@就是聲紋記錄器?”
“沒錯,能記下十年內(nèi)所有經(jīng)過的洋流聲?!毕Q嗟闹讣廨p輕拂過紋路,“當年我們就是靠它發(fā)現(xiàn),有人在聲紋鰩的棲息地放了干擾器,才導致它們失控??上в涗浧鞅黄茐倪^,關鍵的那段聲紋丟失了?!?/p>
林夏忽然想起爺爺?shù)啮L魚木雕,從背包里拿出來:“這個肚子里的羊皮紙說,銀翼信物能修復聲紋?!?/p>
唐曉翼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聽到這話眼睛亮了:“你試試把銀翼吊墜貼上去?!?/p>
林夏依言將吊墜按在龍骨的紋路中央,吊墜突然發(fā)燙,那些細密的紋路竟亮起淡藍色的光,像有水流在里面緩緩流動。底艙里響起一陣輕微的嗡鳴,像是古老的留聲機開始轉動。
“真的有用!”希燕的聲音帶著激動,“快聽,是當年的聲紋!”
嗡鳴聲里,漸漸傳出少年人的笑聲,有希燕清脆的指揮聲,有唐曉翼不耐煩的抱怨,還有其他隊員的起哄聲。突然,一聲刺耳的電流聲劃破笑聲,緊接著是重物墜落的巨響和希燕的尖叫:“小心!是干擾器!”
聲紋戛然而止,龍骨的藍光也隨之熄滅。林夏的心跳得飛快,原來當年真的有人搞破壞!
“我就知道不是意外?!碧茣砸淼娜^攥得死緊,指節(jié)泛白,“可惜還是沒錄下那個人的聲音?!?/p>
希燕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證明了你的猜測,不算白忙?!彼D向林夏,眼神柔和了些,“夏夏,謝謝你。這事兒在唐曉翼心里壓了十年,今天總算能喘口氣了?!?/p>
林夏搖搖頭:“是爺爺?shù)牡鯄媴柡Α!彼鋈幌肫鹗裁?,“日志里說,聲紋記錄器需要‘深海之淚’才能完整激活,我們要不要試試?”
唐曉翼立刻反對:“不行,深海之淚剛用來關閉深海之門,能量不穩(wěn)定。”
“試試嘛,說不定能找到新線索?!毕Q鄳Z恿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害我們嗎?”
唐曉翼猶豫了,目光落在林夏手里的玻璃罐上。深海之淚在罐子里安靜地躺著,藍色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些。他沉默了幾秒,終于點頭:“只試三十秒?!?/p>
林夏小心翼翼地將深海之淚放在吊墜旁邊,珠子剛接觸到龍骨,就發(fā)出強烈的藍光,比在觀測站時亮得多。底艙的嗡鳴聲變得震耳欲聾,這次不僅有當年的聲音,還夾雜著一段模糊的對話,像是兩個男人在爭執(zhí)。
“……銀翼計劃必須終止,那東西不該被喚醒……”是爺爺?shù)穆曇簦?/p>
“林深,你太天真了。聲紋武器一旦成功,我們就能控制整片海域……”另一個聲音很陌生,帶著陰狠的調子。
“你瘋了!那會害死無數(shù)人的!”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對話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爆炸聲。林夏連忙收起深海之淚,藍光瞬間消失,底艙恢復了安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天沒人說話。
“爺爺當年是在和壞人爭執(zhí)?”林夏的聲音發(fā)顫。
“而且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破壞聲紋屏障的元兇?!碧茣砸淼哪樕兀八岬搅恕暭y武器’,和深海之門的能量特征很像?!?/p>
希燕的眉頭皺得很緊:“這么說來,當年的事故和林深教授的失蹤,都是同一個人干的?”
底艙的門突然被推開,唐雪先生拄著拐杖走進來,臉色比平時更嚴肅:“你們剛才激活了記錄器?”
“爺爺,您都聽到了?”唐曉翼問。
唐雪先生點點頭,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懷疑了,只是沒證據(jù)。那個陌生聲音,很像十年前突然失蹤的航海富商,趙長風。他當年也在研究聲紋技術,還找過林深合作,被拒絕了?!?/p>
“趙長風?”林夏在日志里見過這個名字,爺爺標注他“野心極大,不可信”。
“看來我們的冒險還沒結束。”唐曉翼拿起短笛,眼神里燃起斗志,“找到趙長風,就能知道所有真相了?!?/p>
希燕立刻附和:“算我一個!當年的賬,該好好算算了!”
林夏握緊手里的日志本,心里既緊張又期待。原來爺爺?shù)氖й櫛澈?,藏著這么復雜的陰謀。她抬頭看向唐曉翼,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帶著鼓勵。
“我也去。”林夏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要知道爺爺最后的下落?!?/p>
唐曉翼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不是嘲諷,是真正的認可:“歡迎加入,菜鳥?!?/p>
陽光透過底艙的舷窗照進來,落在銀翼號的龍骨上,那些細密的紋路仿佛還在微微發(fā)光,像在訴說著未完的故事。林夏知道,接下來的冒險會更危險,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伙伴,有這個總是嘴硬卻值得信賴的少年,她就有勇氣走下去。
船塢外傳來多多和虎鯊的打鬧聲,婷婷大概又在教訓他們。希燕正和唐雪先生討論修復記錄器的方法,唐曉翼靠在艙壁上,短笛在指尖轉著圈,目光時不時飄向她手里的日志本。
林夏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溫暖,像家人一樣?;蛟S,這就是冒險的意義——不僅是尋找真相,更是找到一群可以并肩作戰(zhàn)的人。
銀翼號的引擎突然發(fā)出一聲輕鳴,像是在回應他們的約定。林夏知道,新的旅程,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