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警局的審訊室里，對面是林晚。

她換了身灰毛衣，頭發(fā)剪短了，像只被雨淋濕的貓。

她抬頭看我，眼睛紅腫。

“陳硯，對不起?！?/p>

我冷笑：“對不起？你裝了三年，騙了三年，現(xiàn)在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我不是一開始就想騙你的。”她聲音輕，“我接到任務(wù)時，只知道要接近你，套取阮眠的調(diào)查資料。可后來……我動了真心?！?/p>

“真心？”我拍桌而起，“你拿槍指著我，還說真心？”

“那不是槍，是麻醉槍。”她說，“我從來沒想傷害你。那束花里的裝置，是假的。我只是想嚇你，想讓你放棄追查?！?/p>

“為什么？”

“因為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經(jīng)盯上你了?！彼⒅?，“如果你繼續(xù)查，他們會殺了你?！?/p>

我冷笑：“所以你選擇先騙我三年？”

“我沒有選擇?！彼曇纛澏?，“我是被逼的。他們抓了我妹妹，說如果我不配合，就撕票。我只能演?！?/p>

我盯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左手無名指有一圈淺淺的戒痕。

“你結(jié)婚了？”

她搖頭：“那是阮眠的戒指。她死前，托人交給我，說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險，就讓我戴上，告訴你——‘花前不說破，月下才上頭’?！?/p>

我渾身一震。

那是我們之間的暗語。

去年中秋，我們坐在江邊，她說：“有些話，不能在花前說破，否則花會枯。要等到月下，才會上頭。”

我問：“什么話？”

她說：“我愛你?！?/p>

原來，她早就準備好了后路。

她知道會有替身。

她知道我會被騙。

她甚至……預(yù)判了她的死亡。

我忽然想起什么。

“你妹妹呢？現(xiàn)在在哪？”

林晚低頭：“上個月，他們放了她。條件是——讓我親手殺了你?！?/p>

我沉默。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局。

不是她騙我。

是阮眠，用她的死，布了一個局。

她知道敵人會找替身，所以留下線索。

她知道我會沉淪，所以用“花前不說破”提醒我。

她知道林晚會動搖，所以把戒指交給她。

她死了，但她還在保護我。

我站起身，走到單向玻璃前。

沈知律在外頭對我搖頭，示意別信她。

可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因為——

我口袋里，有張新紙條。

是剛才在花店，我趁亂從裝置夾層里摸到的。

上面寫著：

“去找‘月下’花店。她在那里等你?！?/p>

我轉(zhuǎn)身，看向林晚。

“‘月下’在哪？”

她抬頭，眼里有淚光。

“城西，老巷子，門牌7號。但……已經(jīng)關(guān)門三年了?！?/p>

我笑了。

“沒關(guān)系?！?/p>

“她答應(yīng)過我，月下才上頭?！?/p>

“她一定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