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悟與他對視片刻,臉上的笑意未減,卻緩緩搖了搖頭,似是無奈,又似是早已看透。
他不再多言,只留下輕飄飄的一句:“罷了罷了??磥砟橙税 @次是心甘情愿要栽到底咯?!?/p>
說完,他青色衣袍微動,身影如煙般消散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八風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武神凌離開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冰涼的酒葫蘆壁,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復雜情緒。
風依舊吹著,帶著遠處某人隱約傳來的、哼著不成調小曲的歡快聲音。
八風的目光依舊落在空無一人的小徑盡頭,武神凌哼唱的雜音早已遠去,可他指尖摩挲酒葫蘆的動作卻未停。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默許那家伙得寸進尺。
只是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一些極久遠的畫面——那時還沒有武神凌,只有一團懵懂而熾熱的能量靈團,像個小尾巴似的,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汲取著他周身流轉的風息。
是他看著那靈團一點點凝聚,慢慢化出四肢輪廓,最后生出張揚耀眼的眉眼,有了自己的名號,武神凌。
小家伙一點點長大,翅膀硬了,心思野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亦步亦趨,反而跑得越來越遠,身邊也漸漸有了別的喧鬧。
八風閉上眼,試圖壓下心頭那點陌生的、卻盤踞不散的情緒。
那不是憤怒,也不是簡單的煩躁,而是一種……更沉更暗的東西,像是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旁人覬覦、甚至可能失去的不適感。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非常不喜歡。
再次睜開眼時,八風眼底那點復雜的情緒已被徹底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冰冷的篤定和強勢。
他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武神凌只能是他的。
從那個小靈團選擇跟在他身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無論那小子是懵懂依賴,是叛逆疏遠,還是像現在這樣沒心沒肺地試圖重新靠近……最終,都只能待在他的領域之內。
用什么方式留下他?
八風并不在意。
默許他的靠近是方式,用風鎖捆住他也是方式。
只要結果不變。
清風拂過,帶起他額前幾縷碎發(fā)。
八風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酒葫蘆,指節(jié)微微泛白。
他看著武神凌即將歸來的方向,眼神沉靜如古井深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占有。
“我的?!彼吐曌哉Z,消散在風里,卻重如誓言。
那抹青色的身影并未真正遠離,只是隱在了更深的樹影之后,將八風方才那一系列細微的神情變化和最后那幾乎無聲卻占有欲十足的低語盡收眼底。
青悟緩緩顯出身形,搖著頭,臉上那抹慣常的溫和笑意里摻入了幾分清晰的無奈和一絲極淡的……同情?
他望著八風冷硬卻寫滿偏執(zhí)的側影,并未上前,只是用恰好能讓對方聽見的音量,輕飄飄地感慨了一句,語氣復雜難辨:
“嘖……病嬌男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