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獎盲盒——社死五千年（中國卷）

林悠悠（小劉徹）低著頭，小小的身體在館陶公主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下微微顫抖。小阿嬌的哭聲如同魔音灌耳，乳母和宮女們壓抑的嗤笑聲更是如同細針般扎在她心上。社死值+3的電子音在顱腔內(nèi)回蕩，累計35分！這破系統(tǒng)是鐵了心要把她從童年開始就釘在社死的十字架上反復摩擦嗎？！

“環(huán)保金屋……爛了變肥料……”館陶公主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帶著一種被戲耍后的羞憤，“劉彘！你……你很好！姑母今日算是見識了！”

林悠悠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小靴子里的腳趾都蜷縮起來了）直竄天靈蓋！得罪了這位漢宮第一長公主兼未來丈母娘，她這個“小劉徹”的童年（如果還有的話）怕是要在冷宮和白眼中度過了！

“姑母……我……”她試圖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解釋（狡辯），但館陶公主已經(jīng)怒氣沖沖地拉著還在抽泣的小阿嬌，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和一殿尷尬到凝固的空氣。

乳母趕緊上前，想把她抱起來安撫，卻被林悠悠（小劉徹）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靜……或者，讓那該死的眩暈感快點來！快點把她從這個大型社死現(xiàn)場帶走！

或許是她的祈禱（詛咒）太過虔誠，那股熟悉的、如同宿命般的眩暈感，再次如同不講道理的蠻牛，粗暴地撞碎了漢宮的奢華與尷尬！

這一次的眩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市井煙火氣！

不再是宮殿的熏香和冰冷，而是一種濃烈的、混雜著酒香、谷物發(fā)酵的酸味、柴火煙氣、以及……某種油膩食物的氣息撲面而來！耳邊不再是宮女的竊笑和公主的怒斥，而是……鼎沸的人聲！吆喝聲！叫賣聲！杯盞碰撞聲！還有……一種低沉婉轉(zhuǎn)、如泣如訴的……琴聲？！

“當啷！”

她的身體似乎撞到了某種硬物上，手肘生疼。她猛地睜開眼。

昏暗的光線！不是宮殿的華燈，而是幾盞搖曳的、冒著黑煙的油燈！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酒氣、汗味、劣質(zhì)熏香的味道。眼前是一張油膩膩的、布滿刀痕的木質(zhì)柜臺。柜臺后面，是幾個巨大的、散發(fā)著濃郁酒香的陶甕。柜臺外面，是幾張同樣油膩的矮幾，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正舉著粗糙的陶碗喝酒、劃拳、大聲談笑。

酒肆？！她在一家酒肆里？！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

不再是明黃的皇子袍，而是一身……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的粗布襦裙！裙擺沾著點點油污和酒漬。袖口卷起，露出兩截纖細卻結(jié)實的小臂。手里……正拿著一塊抹布？油膩膩的，散發(fā)著餿味！

她再摸摸臉——光滑細膩，沒有胡須，沒有皺紋，年輕！但不再是西施那種驚心動魄的美，而是一種清麗脫俗、帶著書卷氣的溫婉。頭發(fā)簡單地挽成一個發(fā)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幾縷發(fā)絲垂落頰邊。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擦桌子？！

“文君！發(fā)什么呆呢！快給客人添酒！”一個略顯沙啞、帶著疲憊的女聲在她身側(cè)響起。

林悠悠（？）猛地扭頭，只見一個同樣穿著粗布衣裙、面容憔悴卻眼神精明的中年婦人，正吃力地抱著一個裝滿酒水的陶罐，對她使眼色。

文君？添酒？

卓文君！司馬相如！當壚賣酒！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她混亂的腦海！她現(xiàn)在是……卓文君？！那個為了愛情私奔、不惜當壚賣酒的才女卓文君？！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席卷了她！從環(huán)保金屋的小劉徹，到當壚賣酒的卓文君？！這跨度……這系統(tǒng)是喝假酒了嗎？！還是覺得她社死得不夠徹底，要讓她體驗一下什么叫“貧賤夫妻百事哀”？！

“哦……哦！來了！”林悠悠（卓文君）趕緊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抓起柜臺上的酒提子（一個長柄的竹筒），跑到一個空酒碗前，笨拙地往里面舀酒。渾濁的酒液濺出來不少，灑在油膩的桌面上。

“嘖！新來的？笨手笨腳的！”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酒客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林悠悠（卓文君）臉一紅，趕緊用抹布去擦，結(jié)果越擦越油。

“文君……”一個低沉悅耳、卻帶著濃濃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慚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林悠悠（卓文君）猛地回頭。

只見柜臺角落里，坐著一個穿著同樣洗得發(fā)白的青色長衫、面容清俊卻帶著風霜之色的年輕男子。他面前放著一架古琴，琴弦上落著薄薄的灰塵。他正低著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琴弦，發(fā)出幾聲不成調(diào)的悶響。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不敢直視這嘈雜的酒肆，更不敢直視……正在擦桌子的她。

司馬相如！那個寫下《鳳求凰》、引得卓文君夜奔的才子司馬相如！此刻卻落魄到在酒肆角落彈琴（還彈得心不在焉）！

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林悠悠心頭。有對才子佳人淪落至此的同情，有對司馬相如那點可憐自尊心的理解，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生活毒打后的憋屈和煩躁！她一個現(xiàn)代社畜，穿越過來不是當皇帝就是當美女，結(jié)果現(xiàn)在淪落到在油膩的酒肆里擦桌子？！這落差比跳崖還刺激！

“長卿……”她下意識地叫出司馬相如的字，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無奈？

司馬相如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有愧疚，有心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屈辱？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又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那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如同催命符般，再次在她顱腔內(nèi)精準投放：

【身份確認：卓文君（西漢才女）?！?/p>

【時代背景：西漢景帝時期（約公元前150年），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私奔后，于臨邛當壚賣酒?！?/p>

【場景定位：臨邛市井，卓氏酒肆?！?/p>

【當前任務：放棄擦桌子，改為以“CEO”身份，向店內(nèi)酒客（想象投資人）進行“文君酒業(yè)IPO路演”。需包含以下核心內(nèi)容：1. 品牌故事（鳳求凰愛情背書）；2. 產(chǎn)品優(yōu)勢（臨邛古法釀造）；3. 盈利模式（連鎖加盟）；4. 融資需求（千金原始股）。口號：“喝文君酒，做原始股東！”。限時：一炷香?！?/p>

【任務成功獎勵：無。任務失敗懲罰：社死值+3（當前累計社死值：35/∞）?！?/p>

【祝您路演順利（或當場破產(chǎn)）?！?/p>

林悠悠（卓文君）：“……”

IPO路演？！

品牌故事？盈利模式？融資需求？！

還原始股東？！限時一炷香？！在這破酒肆里？！對著這群喝劣質(zhì)酒的糙漢子？！

一股巨大的、荒謬絕倫的絕望感瞬間淹沒了她！這破系統(tǒng)是跟她的職業(yè)生涯有仇嗎？！讓卓文君賣酒搞IPO？！這跟讓林黛玉開直播賣螺螄粉有什么區(qū)別？！

“文君！酒！酒灑了！”那個中年婦人（應該是酒肆幫工）焦急的聲音響起。

林悠悠（卓文君）低頭一看，自己手里的酒提子不知何時歪了，渾濁的酒液正嘩啦啦地流到地上，浸濕了她本就破舊的裙擺。

“??！”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扶酒提子，結(jié)果腳下一滑，踩在酒水上，“噗通”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了個屁股墩兒！手里的酒提子也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柜臺角上，碎成了幾瓣！

“哎喲！”酒肆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酒客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摔倒在地、裙擺濕透、狼狽不堪的老板娘（？）。

“文君！”司馬相如猛地站起身，一臉擔憂和……更深的羞慚！他快步走過來想扶她。

“別……別過來！”林悠悠（卓文君）忍著屁股的劇痛和滿心的羞憤，掙扎著自己爬起來。她看著滿地狼藉的酒水和碎片，再看看周圍酒客們或驚訝、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壯感油然而生！

社死就社死吧！反正已經(jīng)夠慘了！不差這一回！

她猛地抹了一把臉上濺到的酒水（也可能是淚水），然后深吸一口氣，在司馬相如錯愕的目光中，踉踉蹌蹌地爬上了旁邊一張空著的矮幾！

“各位！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各位……投資人！”她站在矮幾上，居高臨下（雖然個子不高），用盡全身力氣，對著滿屋子目瞪口呆的酒客嘶吼！聲音因為激動和疼痛而微微顫抖，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瘋狂！

“大家！看好了！我！卓文君！今天！在這里！不是賣酒！是賣……賣夢想！賣未來！賣原始股！”

酒客們：“？？？”

司馬相如：“?。?！”

幫工婦人：“……文君瘋了？！”

“品牌故事！”林悠悠（卓文君）無視所有人看瘋子一樣的眼神，指著角落里一臉懵逼的司馬相如，“看到?jīng)]！司馬相如！大漢第一才子！《鳳求凰》作者！我！卓文君！為了他！放棄千金家產(chǎn)！私奔至此！這就是我們的品牌！愛情！懂嗎？！這就是我們的核心價值！IP！懂不懂？！”

司馬相如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私奔這種事……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如此宣揚？！

“產(chǎn)品優(yōu)勢！”林悠悠（卓文君）又指向柜臺后那幾個大酒甕，“臨邛古法釀造！純糧固態(tài)發(fā)酵！零添加！零勾兌！口感醇厚！不上頭！喝一口！回味無窮！喝兩口！飄飄欲仙！喝三口……呃……投資翻番！”

酒客們面面相覷，有人小聲嘀咕：“這酒……不是兌了水嗎？還不上頭？昨天老王喝了兩碗就躺了……”

“盈利模式！”林悠悠（卓文君）完全沉浸在“路演”的癲狂狀態(tài)中，揮舞著手臂，“連鎖加盟！懂不懂？！我們‘文君酒業(yè)’！未來要開遍大漢十三州！每一家店！都是你的搖錢樹！加盟費……呃……百金！技術入股！品牌授權(quán)！躺著收錢！”

“融資需求！”她猛地從懷里（其實啥也沒有）掏出一把空氣，對著空氣揮舞，“現(xiàn)在！原始股！限量發(fā)售！一股千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買到就是賺到！早買早享受！晚買哭著求！”

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口號！都給我記好了！喝文君酒！做原始股東！跟著文君干！頓頓有肉吃！頓頓有酒喝！頓頓……呃……頓頓不上頭！”

“噗——！”

“哈哈哈哈！”

“哎喲喂！笑死我了！”

“老板娘！你這酒……喝了能成仙吧？還原始股東？”

“一股千金？老板娘！你看我這一碗酒錢還沒付呢！能賒賬入股不？”

整個酒肆瞬間爆發(fā)出震天的哄笑聲！酒客們笑得前仰后合，拍桌子砸板凳！有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有人笑得直打嗝！

司馬相如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他看著站在矮幾上、狀若瘋癲、被眾人當猴看的妻子，只覺得一股巨大的羞恥感和……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涌上心頭！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自輕自賤？！如此……丟人現(xiàn)眼？！

“文君！下來！”他再也忍不住，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拽下來！

“別拉我！”林悠悠（卓文君）正在興頭上（或者說破罐破摔），猛地甩開他的手，指著他的鼻子繼續(xù)嘶吼，“看到?jīng)]！這就是我們的首席文化官！CTO！司馬相如！才子！懂不懂？！有他在！品牌價值翻倍！融資額度翻倍！股價……呃……翻倍！”

“夠了！”司馬相如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怒吼！他臉色鐵青，眼中是羞憤交加的火焰，“你……你瘋了嗎？！還不快下來！丟人現(xiàn)眼！”

“丟人？！”林悠悠（卓文君）也怒了！積壓的委屈、憋屈、社死的憤怒瞬間爆發(fā)！“丟什么人？！我這是在創(chuàng)業(yè)！在融資！在為我們的未來打拼！你以為我愿意在這破酒肆擦桌子？！你以為我愿意看你在這彈琴裝清高？！沒錢！清高能當飯吃嗎？！能付房租嗎？！能買新衣服嗎？！能……能讓你繼續(xù)寫你的《子虛賦》嗎？！”

她吼得聲嘶力竭，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委屈！

酒肆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驚呆了。連司馬相如也愣住了，他看著妻子臉上滾落的淚水，看著她眼中那混合著憤怒、委屈和絕望的光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任務完成度：85%（流程完整，口號響亮，情緒飽滿，臨場發(fā)揮出色）?！?/p>

【社死值+3（當前累計社死值：38/∞）?！?/p>

【備注：檢測到“原始股”概念引發(fā)哄堂大笑，建議宿主下次任務前準備股權(quán)證書（竹片版）?！?/p>

【祝您下次穿越愉快（或繼續(xù)財務自由夢碎）。】

林悠悠（卓文君）站在矮幾上，淚流滿面，看著眼前死寂的酒肆，看著司馬相如那震驚、復雜、痛苦的眼神，看著酒客們那從嘲笑轉(zhuǎn)為尷尬、甚至帶點同情的表情……

她只覺得一股巨大的疲憊和……更深的絕望席卷了她。

這該死的穿越！這該死的系統(tǒng)！這該死的……文君酒業(yè)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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