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前的幾天，楊博文刻意避開了所有可能與左奇函產(chǎn)生交集的場合。副手送來的合作進展報告里，但凡涉及左氏對接的部分，他都只掃一眼簽字，連多余的問句都沒有

可越是刻意回避，那夜的吻和掌摑就越像根刺，扎在腦子里反復拉扯。左奇函被打后眼底的幽暗，還有那句篤定的“你必須來”，像張無形的網(wǎng)，讓他煩躁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在猶豫

楊博文站在衣帽間里，看著那件掛在最顯眼位置的深灰色西裝。是左奇函讓人送來的，尺寸精準得仿佛量過他的骨架，連袖口的紐扣都透著低調(diào)的奢華

任何人首領，車備好了

副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楊博文扯了扯領帶，鏡中的男人眉眼冷硬，可緊抿的唇線卻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他最終還是穿上了那件西裝，驅(qū)車前往左家老宅

老宅坐落在市郊的半山腰，紅墻琉璃瓦透著老派的矜貴。門口停滿了豪車，衣香鬢影的賓客絡繹不絕。楊博文剛走到門口，就有人迎了上來，態(tài)度恭敬

任何人楊先生，左總在里面等您

穿過雕梁畫棟的回廊，宴會廳里的喧鬧聲撲面而來。左奇函正被一群長輩圍著說話，穿著同色系的西裝，側(cè)臉的紅痕早已消退，只余平日里的從容矜貴

他像是有感應般轉(zhuǎn)頭，目光精準地落在楊博文身上，嘴角瞬間勾起一抹淺笑，不動聲色地從人群中脫身，朝著他走來

左奇函我就知道你會來

左奇函的聲音帶著笑意，自然地伸手想幫他整理領帶，卻被楊博文偏頭躲開

周圍已有不少目光投來，帶著探究和好奇。楊博文壓低聲音，語氣冰冷

楊博文左奇函，別在這兒演戲

左奇函演什么？

左奇函挑眉，語氣坦蕩

左奇函演我們合作愉快？還是演……

他湊近一步，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左奇函演你其實沒那么討厭我？

楊博文的指尖在身側(cè)攥緊，正想反駁，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插了進來

任何人奇函，這位是？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只見一位頭發(fā)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站在不遠處，正是左家老爺子。他的目光在楊博文身上打量著，帶著審視

左奇函爺爺，這是楊博文，我的合作伙伴

左奇函介紹道，語氣里帶著難得的溫和

左奇函博文，這是我爺爺

楊博文頷首

楊博文左老先生

左老爺子笑了笑，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意味深長

任何人年輕人有魄力，不錯。奇函眼光向來準

正說著，一個穿著旗袍、氣質(zhì)溫婉的女人走了過來，親昵地挽住左奇函的胳膊

蘇曼麗奇函，該去給三姑婆敬酒了

她看向楊博文時，眼神里帶著禮貌的疏離

蘇曼麗這位是？

左奇函蘇曼麗

左奇函的語氣淡了下去，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左奇函我爺爺?shù)呐笥?，蘇先生的女兒

蘇曼麗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對著楊博文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拉著左奇函走向別處，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聽到

蘇曼麗爺爺剛才還問我們什么時候訂婚呢…

楊博文看著兩人的背影，端起侍者托盤里的香檳，仰頭飲盡。酒液的冰涼順著喉嚨滑下，卻壓不住心底那點莫名的煩躁

他正想找個角落待著，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副手發(fā)來的加密信息

任何人南美倉庫遇襲，對方火力很猛，像是沖著您來的

楊博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左奇函怎么了？

左奇函不知何時走了回來，臉上的笑容已淡去

左奇函出事了

楊博文與你無關

楊博文語氣冰冷，徑直往外走

左奇函站住

左奇函伸手拉住他，眼神銳利

左奇函是南美那邊？

楊博文猛地轉(zhuǎn)頭看他

楊博文你早就知道？

左奇函沒否認，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左奇函左明成雖然倒了，但他在南美還有殘余勢力。我本來想處理完壽宴再告訴你……

楊博文處理？

楊博文甩開他的手，語氣帶著嘲諷

楊博文就像處理黑蛇幫那樣？左奇函，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該被你掌控？

左奇函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左奇函的聲音沉了下去

左奇函現(xiàn)在去機場，我的私人飛機隨時能起飛

楊博文看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點破釜沉舟的狠勁

楊博文不用。但我需要你的人，幫我查清楚對方的具體位置

左奇函看著他眼底的決絕，沉默幾秒，點頭

左奇函我讓助理把信息發(fā)你手機上

他頓了頓，補充道

左奇函小心點

楊博文沒應聲，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左奇函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冰冷

左奇函把南美那邊的人都處理掉，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小動作

掛了電話，他看向窗外，夜色漸濃。這場游戲里，他早就不滿足于只做個玩家了

而此刻的楊博文，正坐在疾馳的車里，看著手機上不斷刷新的信息。左奇函發(fā)來的定位精準到了倉庫的具體樓層，甚至標注了對方的火力分布

他捏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用力，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或許，從那場頂層公寓的對峙開始，有些東西就已經(jīng)偏離了預設的軌道。這場以利益為名的糾纏，早已摻雜了太多不該有的東西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像一場停不下來的賭局。楊博文看著前方深邃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楊博文左奇函，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這場游戲的規(guī)則，還輪不到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