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奕君通完電話后,鹿晨覺得自己像根被拉到極致的皮筋,稍微再用力就會斷。別墅里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那四條因果線無處不在,明明看不見摸不著,卻像有形的網(wǎng),把她困在中間。
她坐在書桌前,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劇本,字一個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想逃”。
第二天下午,天陰沉沉的,云層壓得很低,風里帶著初冬的涼意。鹿晨突然站起來,抓了件風衣就往外走——她沒想去哪兒,就是想離開這棟房子,呼吸點新鮮空氣。出門前,她還是習慣性地在胸口貼了張匿蹤符,指尖摸著符紙,心里明知沒用,卻還是抱著點僥幸。
她選了個離家?guī)坠锏拈_放式公園。工作日的下午,公園里人不多,只有幾個遛彎的老人,還有推著嬰兒車的媽媽。
鹿晨把風衣領子拉高,低著頭,沿著鋪著石板的小路慢慢走。她刻意不去看路人身上那些細碎的因果線,也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四條最亮的線,只聽腳下踩碎落葉的“咔嚓”聲,感受風拂過臉頰的涼意。
這種安靜,哪怕只有一會兒,對她來說都像偷來的奢侈。
可命運總愛開玩笑。
她沿著栽滿銀杏樹的小徑轉(zhuǎn)彎,剛轉(zhuǎn)過彎,就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運動衛(wèi)衣的身影迎面跑來。那人戴著無線耳機,額頭上滲著汗,步伐輕快有力,哪怕穿著休閑裝,也能看出挺拔的身形和出眾的氣質(zhì)。等那人跑近了,鹿晨看清了臉——是王陽。
鹿晨的血液瞬間凍住了。
她猛地停下腳步,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第一反應就是轉(zhuǎn)身往回跑??梢呀?jīng)晚了,王陽也看到了她,腳步漸漸慢下來,最后停在她面前幾步遠的地方,摘下一只耳機,臉上立刻露出那種帶著點玩味的笑容。
王陽“呦,這不是線緣老師嗎?”
他的聲音有點喘,是剛運動完的緣故,卻更顯活力,
王陽“這么巧?你也來散步?”
話音剛落,那條金橙色的線突然“活”了過來,像被點燃的火苗,劇烈地顫動著。一股混雜著驚喜、好奇和強烈興趣的情緒順著線傳過來,撞得鹿晨的神經(jīng)一陣發(fā)疼。
鹿晨的臉“唰”地白了,手指死死攥著風衣前襟,指節(jié)泛白,連指尖都在發(fā)涼。她能感覺到胸口的匿蹤符像張廢紙,一點用都沒有。
鹿晨“王…王老師……”
她的聲音又干又緊,像被砂紙磨過,
鹿晨“好…好巧?!?/p>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平時那些應付社交的話全忘了,只剩下“想走”的念頭。
王陽好像沒看出她的緊張,或者說,他看出來了,卻覺得是她害羞。他笑著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往前湊了一步,距離她更近了些:
王陽“我最近在這附近的健身房鍛煉,練完就來這兒跑兩圈。線緣老師也住這附近?”
他一靠近,那條金橙色的線顫得更厲害了,鹿晨甚至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稀薄了。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亂地看向別處,不敢跟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