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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內眾人聽見外頭的喧囂似乎稍稍平息,便試探著探出頭來。然而,唐方驀然回首,目光如刃,殺氣凜然。她沉聲呵斥,讓大家都待在船中,莫要出來。令眾人不由得縮回了身子,再不敢有半分違逆。
三個人在船上僵持了很久,不知要說什么。忽然花轎中傳出聲音。新娘扒拉開轎中不敢睜眼的眾人,探出身子,嘆氣:“二位,我在轎子里憋了半天了,可真看不得你們僵持這么久了…”
蕭秋水和阿浣一愣。新娘看著二人,認真道:“你的心意由你做主,姑娘的心意由姑娘做主。你們想想是否互相信任,心意相通了?”
此話一出,蕭秋水和阿浣同時呆住。
互相信任,心意相通。
蕭秋水和阿浣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目光相撞,心弦一動。
蕭秋水會護著自己的安全,好東西也會第一時間分享給自己還有她看向蕭秋水時的反常的心跳,好像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蕭秋水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前幾次的吻,每一次唇齒相觸的畫面都如同潮水般涌來。奇怪的是,每當她主動吻他,自己竟從未有過一絲反抗,不由自主地沉淪其中,就像掉進了一個溫柔的漩渦,再也無法掙脫。
他得找個時機問問魔典系統(tǒng),這幾日它都不在,也不知道阿浣的好感都到哪里去了。
唐方握著劍的手緊了緊,又松開,將目光移向了一旁。
“蕭秋水,你真的好卑鄙,明明我和阿浣姐姐從小就認識的…”
新娘微笑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蕭秋水和阿浣一眼:“我就說吧,只要二位心意相通,這不就好了嗎?!?/p>
阿浣已移開了目光,將銀錢放在新娘手中欲走,但瞥見被嚇壞的船員后,于心不忍,又追加了銀錢作為精神補償。
·阿浣·“耽擱了姑娘好事,很是抱歉,這些銀子算我的賠禮和賀禮,祝姑娘新婚大喜?!?/p>
此刻船已近岸邊,阿浣示意可以走了,但這次避免事故再次產生,她跟著唐方一起輕點船幫,躍上岸去。
新娘掂了掂手上的銀錢大喜,遙遙大嗓門對二人嚷:“也預祝你們百年好合了!早生貴子啊!”
三個人已經上岸,其中兩個人羞紅了臉。這時,唐方已拿出一張蜀中地圖逼近他們面前,那是蜀中的地圖。
這是唐方去唐宋處想拿回蕭秋水的包裹時,正窺見他把這個鎖抽屜里,聽唐宋說這是他花了數(shù)年功夫,不少心血才收集好的權力幫在蜀中的據(jù)點分布。
二人的神態(tài)不在羞紅,變得嚴肅起來。
·阿浣·“這些門派該不會都投靠了權力幫了吧?”
蕭秋水細細看地圖,這些標了紅點的門派。他也這么認為。
·蕭秋水·“我也覺得是這么一回事?!?/p>
唐方點頭。
·唐方·“你們看有些據(jù)點門派正在前往廣凌必經之路上,沒想到五虎彭門、烏衣幫、螳螂門都也歸順權力幫了?!?/p>
蕭秋水眼中冒火,有這些權力幫爪牙沿路阻礙,大哥從廣凌支援劍廬難免被牽制,得趕緊探探路,要么繞開,若繞不開,便設法清了障礙。
阿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與蕭秋水那堅毅的眼神交匯,此刻再看向他時,心中似有某種情愫又在滋生。三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點頭,隨后便一同踏上了前往廣凌的路途。
蕭秋水、阿浣跟著唐方來在一處鎮(zhèn)上市集,人來人往頗為熱鬧,各類簡易的鋪子排在路兩邊。
唐方、阿浣和蕭秋水低調坐在茶鋪角落喝茶歇腳,蕭秋水將沿路地圖鋪展開,用隨身墨筆在地圖上畫出一條抵達河邊的路線。
沒想到按蕭秋水的計策,竟真清除了兩處權力幫的據(jù)點,通了條路出來!蜀中回援之路能保通暢了!
蕭秋水看著地圖點頭,卻不見喜色。
按說吳老夫人派人送信給大哥后,他這兩日也應該從廣西渡河抵達蜀地了。卻還沒聽到大哥任何動靜,該不會是出什么岔子了吧?
阿浣見他眉間一直化不開的憂色,不免為他擔心。只見她把一盤糕點移到蕭秋水面前,盯著蕭秋水的眼睛。
·阿浣·“你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點甜的。”
蕭秋水被逗笑了,拿起一塊糕點,大口的吃起來。
蕭秋水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蕭秋水·“我們去買兩匹馬,盡快趕去廣凌跟大哥匯合?!?/p>
集市一角,三人進入馬鋪走進門,鋪子前卻只拴著幾條驢和騾子。販子一見三人笑吟吟迎上:“三位想看看什么?”
唐方環(huán)顧了四周,盡是些騾子驢子、也跑不快啊。
蕭秋水看到鋪子后面栓了匹馬。
販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忙哎呦笑著牽馬過來:“公子好眼光,這匹馬腳程好得很,一日千里,就是貴了些。”
唐方打量這馬,皺眉。
·唐方·“涼州馬,軍中戰(zhàn)馬?”
蕭秋水立刻低頭在馬鐙上一翻,只見馬鐙下刻著一個吳字。他雙目一瞇,看向馬販子。
·蕭秋水·“這么好的馬,老板哪來的?。俊?/p>
販子一愣,忙道:“自然是……買的?!?/p>
蕭秋水一把將販子抓在手中,馬鐙上的軍印還在,盜賣軍馬,要殺頭的!
販子一臉驚恐。
照那馬販所說,蕭秋水和唐方、阿浣牽著兩匹馬,尋到一處荒地,四處查看。
軍馬焦躁而動徑直到一處草木隱蔽處。蕭秋水、阿浣和唐方忙上前,只見一個軍士死在隱蔽處,三人著急探看,唐方搖搖頭,人早無救。
阿浣看著軍士,不由的哀傷起來,他的家人也很難過吧。
蕭秋水在軍士尸身上翻出信件,信封皮上寫著“浣花劍派廣西別院,蕭易人親啟”。果然是吳老夫人派去廣西給大哥求援的信使!
如此封鎖,大哥他們只怕對劍廬的情形根本一無所知,得速速與大哥匯合讓他知曉一切才能趕得上回援劍廬!
唐方觀察四周。
·唐方·“前面關隘正是川蜀與廣西交界,看來也扎下了權力幫的據(jù)點了。此地地險,不宜攻破?!?/p>
阿浣想了想。
·阿浣·“我記得往下四百里有處渡口還不在權力幫掌控中,我們去那”
唐方面露擔憂。
·唐方·“這個季節(jié)雨水多,江水暴漲,怕是少有渡船?!?/p>
·阿浣·“可是小妹,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若是再不去找蕭大哥,秋水的家靠那些水撐不了多久?!?/p>
唐方點了點頭,辦法總比困難多。
隨后,阿浣心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涼。她低頭望向將軍士那已然失去生機的身軀,沉默片刻后她的雙手觸及冰冷的泥土,動作雖顯笨拙,似乎想用自己的方式為這位逝者送上最后一程,祈求他能得到安寧。
唐方與蕭秋水也幫著她,讓逝者安息。
樹后堆起土墳,三人合力將軍士安葬,將他軍牌深按入土中,對土墳肅然叩首。阿浣雙手合十,為逝者默哀。
而后軍馬輕鳴,蕭秋水撫了撫它,立身上馬。唐方上了另一匹馬。二人同時將手伸向阿浣。
阿浣站在中間,那一瞬間的遲疑,被無限拉長。她能感到兩道目光落在身上,一道沉熾如暗火,一道清亮如月光。
她終于抬眸,迎上蕭秋水的視線,極輕地搖了一下頭,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然后,她轉向唐方,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入那只微涼卻堅定的手中。
唐方手腕一緊,利落地將她拉上馬背,坐在自己身前。整個過程干脆利落,沒有半分拖沓。
·阿浣·“有勞小妹了。”
蕭秋水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隨即緩緩收回,指節(jié)不經意地攥緊了韁繩,手背上青筋微顯。他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三人策馬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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