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誰動過她的墓?!”
霍景深那一聲裹挾著狂怒與驚疑的嘶吼,如同炸雷,回蕩在剛剛被強行破開的墓穴上空。
所有工作人員和秦浩帶來的手下,齊刷刷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紛紛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墓園管理人員的臉徹底白了,冷汗像瀑布一樣往下流,嘴唇哆嗦著:“霍、霍先生……這……這絕對不可能??!下葬之后,這里24小時都有監(jiān)控,而且……”
“監(jiān)控?”霍景深猛地轉(zhuǎn)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他,“調(diào)出來!現(xiàn)在!立刻!”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情緒而扭曲,整個人處在一種一觸即爆的臨界點。
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一行人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離開了墓地區(qū),快步趕往墓園的管理監(jiān)控室。
監(jiān)控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霍景深像一尊煞神,渾身還滴著泥水,手背的血痕未干,直接占據(jù)了主控位。管理人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操作著電腦,調(diào)取過去幾天我墓地區(qū)域的所有監(jiān)控錄像。
快進,篩選。
屏幕上的畫面飛速流轉(zhuǎn),日夜交替。
大部分時間,我的墓前都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只有雨落下,凄涼而寂靜。
霍景深的眉頭越鎖越緊,下頜線繃得像鐵塊。
就在氣氛越來越凝固,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的時候——
操作監(jiān)控的管理員突然“咦”了一聲,手指猛地停在鼠標上。
“停!”霍景深立刻低喝。
畫面定格。
時間是兩天前,深夜。監(jiān)控鏡頭的角度,正好能覆蓋我的墓碑及周圍一小片區(qū)域。
畫面上,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衛(wèi)衣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墓地外圍的小徑上!帽檐壓得很低,完全遮住了臉,身形看起來清瘦,步伐很快,似乎對墓園的環(huán)境非常熟悉,巧妙地避開了幾個主要的監(jiān)控探頭。
但這個人,最終停在了……我的墓前!
霍景深的呼吸驟然屏住,身體前傾,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屏幕!
只見那個黑衣人在我墓前靜立了幾秒,似乎在確認什么。然后,他/她極其迅速地蹲下身,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動作飛快地在我墓碑后的土層里動作著!
由于角度問題,看不太清具體在做什么,但那動作,分明就是在掩埋什么東西!
幾分鐘后,黑衣人站起身,沒有絲毫停留,立刻沿著原路,低著頭快速離開,很快消失在監(jiān)控范圍之外。
整個過程中,他/她沒有留下任何具有辨識度的特征。
“倒退!把他蹲下的畫面放到最大!慢放!”霍景深的聲音緊繃得發(fā)顫。
技術人員立刻操作。
畫面一幀幀緩慢回放,放大。
因為夜晚光線不足和角度的原因,畫面非常模糊。
但就在那人蹲下、側(cè)身挖掘的某一瞬間,夜風吹起了他/她過于寬大的帽檐一角——
露出了小半張臉,和一抹……似乎被衛(wèi)衣兜帽壓住的、微卷的栗色長發(fā)?!
霍景深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桌沿,指節(jié)發(fā)出可怕的脆響。
是個女人?!
而且……那模糊的半張臉輪廓……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寒刺骨的詭異感,瞬間攫住了他,也攫住了漂浮在空中的我!
為什么……那輪廓……竟然讓我感到一絲眼熟?
沒等霍景深發(fā)出下一個指令,監(jiān)控室里另一個一直盯著旁邊備用屏幕的下屬,突然驚駭?shù)氐刮艘豢诶錃?,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手指顫抖地指向那塊屏幕!
“深……深哥!你看這個!東……東側(cè)那個壞了好幾天、剛剛才修復的隱蔽探頭……它……它好像拍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那塊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東側(cè)一個角度更偏、但恰好能拍到我墓碑另一側(cè)的監(jiān)控畫面!
時間,同樣是那個深夜!
畫面里,那個黑衣人在埋完東西、站起身準備離開的瞬間,似乎是被旁邊的樹枝掛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抬手揮開——
就是這個動作!
夜風吹拂,帽檐被她的手肘猛地向后帶起了零點幾秒!
一張清晰無比的、蒼白而精致的臉,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了監(jiān)控鏡頭之下!
長發(fā)微卷,眉眼清澈,鼻梁秀挺,唇瓣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著……
那張臉——
霍景深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因為動作太大,沉重的電腦椅被他帶得向后猛地滑出,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死死盯著那塊屏幕,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
他的眼睛瞪大到極致,瞳孔因為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而瘋狂顫抖!
呼吸,徹底停滯。
整個世界,仿佛在他眼前按下了靜音鍵,然后轟然崩塌!
因為……
監(jiān)控畫面里,那個深夜出現(xiàn)在我墓前、偷偷埋下東西的黑衣人……
赫然長著——
一張和我林薇,一模一樣的臉?。。?/p>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