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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苯鸫T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他似乎不想讓她看到這些，扶著她往停在路邊的懸浮車走去。

那是一架銀灰色的小型懸浮車，造型流暢，車門是感應(yīng)式的，金碩珍的手掌貼上去，車門就像水紋一樣向兩側(cè)滑開。

坐進去后，金喻遲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間很寬敞，座椅是柔軟的黑色皮質(zhì)，前方的控制臺閃爍著淡綠色的光。

飛行器緩緩升空時，金喻遲下意識地抓住了座椅的扶手。透過舷窗往下看，街道像一條流動的光河，那些高樓的電子屏在暮色里亮起，拼成一片璀璨的光海，可光海的邊緣，就是被能量護盾隔絕在外的灰色地帶，那里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偶爾閃過的、屬于變異株的幽光。

“害怕嗎？”金碩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正在設(shè)定航線，指尖在控制臺上輕輕點了幾下，飛行器平穩(wěn)地匯入航道。

金喻遲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怕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景象，而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她是準(zhǔn)S級向?qū)?，這個身份會把她推到所有人的視線里，包括那些覬覦她的勢力，也包括田柾國。

她忽然想起小說里田柾國第一次見到覺醒后的女主時的場景。那是在一個廢棄的機甲倉庫里，田柾國在執(zhí)行任務(wù)，女主剛好路過，兩人再次大打出手。

田柾國的精神屏障在打斗中出現(xiàn)裂痕，女主看到了那個致命的缺口，卻沒有下手，而田柾國也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拳頭。

當(dāng)時她寫這段的時候，覺得是兩人關(guān)系的轉(zhuǎn)折點，帶著點“英雄惜英雄”的意思。可現(xiàn)在想來，那更像是兩只互相試探的猛獸，都在衡量對方的實力，計算著下一次該如何致命一擊。

但是現(xiàn)在劇情已然偏離預(yù)設(shè)，她也說不清何時才能與田柾國碰面，甚至連兩人相見時會不會直接大打出手都未可知。一想到這些不確定的狀況，金喻遲便忍不住有些頭疼。

“在想什么？”金碩珍側(cè)過頭看她，眼底的擔(dān)憂又浮現(xiàn)出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沒有?！苯鹩鬟t搖搖頭，看向窗外，飛行器正掠過一片住宅區(qū)。那些房子不像高樓那樣冰冷，外墻爬滿了人工培育的藤蔓植物，在電子燈的照射下泛著柔和的綠光。

有幾個孩子在樓下的空地上玩著懸浮滑板，笑聲透過舷窗傳進來，這里是安全區(qū)的核心區(qū)域，住著的大多是黑塔成員或有頭有臉的人物，相對安全，也保留著一絲生活的氣息。

金碩珍的家就在這片住宅區(qū)的最高處，是一棟獨立的小樓，外面圍著一圈白色的柵欄，柵欄上纏繞著會發(fā)光的藍色藤蔓。

懸浮車落在院子里的停機坪上，金喻遲跟著金碩珍走下來，腳踩在草地上時，才發(fā)現(xiàn)那些草是真的，帶著濕潤的泥土氣息。

“到了?！苯鸫T珍推開柵欄門，門軸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是有些年頭了。

走進屋子，金喻遲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裝修很簡單，沒有太多科技感的東西。客廳的墻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舊時代的星空，深藍色的畫布上綴著無數(shù)星星，像她曾經(jīng)在地球的夜晚見過的那樣。

沙發(fā)是柔軟的米色，角落里放著一個老式的書架，上面擺滿了紙質(zhì)的書，這在這個電子設(shè)備普及的時代，顯得格外突兀。

“這是……”金喻遲走到書架前，指尖輕輕拂過書脊。那些書大多是關(guān)于精神力研究的，還有幾本是變異株圖鑒，封面上的字跡有些磨損，像是經(jīng)常被翻閱。

“都是些舊書，”金碩珍走過來，拿起其中一本遞給她，“你小時候很喜歡看的，說想了解哥哥的工作?！?/p>

金喻遲接過書，封面上畫著一只獅鬃水母，和金碩珍的精神體一模一樣。

她翻開第一頁，里面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小孩，大的那個牽著小的那個的手，笑得一臉燦爛。

大的是金碩珍，小的是她自己，那時她還沒到十六歲，眼里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酸酸澀澀的。她忽然意識到，不管這個世界有多殘酷，不管劇情有多離譜，至少金喻遲還有金碩珍。

這個在她筆下被寫成溫潤卻狠辣的哥哥，此刻正用盡全力護著她。

可這份保護，能持續(xù)多久呢？

他是黑塔首席，是強大的觸手系S級向?qū)В悄茌p易顛覆一個街區(qū)的存在，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的妹妹。

他會為了她對抗整個黑塔，會為了她親手撕碎自己的原則，甚至在小說結(jié)局里，為了保護她，與最終BOSS同歸于盡。

金喻遲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寫那段結(jié)局時，為了追求戲劇沖突，把金碩珍的死亡描寫得極其慘烈，他的精神體獅鬃水母被撕裂，觸手一根接一根地崩碎，最后連精神核心都化作了漫天光點。

評論區(qū)里一片哀嚎，有人說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愛，有人說金碩珍死得太不值，當(dāng)時她只是冷笑，覺得讀者不懂她的深刻。

可現(xiàn)在，看著眼前這個小心翼翼照顧她的男人，她忽然覺得喉嚨發(fā)緊。

“遲遲？”金碩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去給你倒杯營養(yǎng)液，你先坐會兒。”

金喻遲點點頭，把照片夾回書里，放回書架上。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院子，陽光透過玻璃淌在草地上，那些藍色的藤蔓正泛著溫潤的光澤。

或許，她可以試著改寫結(jié)局。

至少，她不能讓金碩珍像小說里那樣死去，這個唯一真心愛著金喻遲的人，這個在賽博朋克的冰冷世界里，給了她唯一溫暖的哥哥。

就在這時，她的終端忽然震動了一下。那是一個銀色的手環(huán)，是金碩珍給她的，說是能監(jiān)測她的精神力波動，也能接收信息。

“準(zhǔn)S級向?qū)В坑悬c意思。我們很快會見面的，金喻遲?！?/p>

沒有署名，可那串字符像淬了冰的針，剛鉆進終端屏幕就刺破了金喻遲的偽裝。她幾乎是在信息彈出的瞬間，就攥緊了手腕上的銀色手環(huán)，指腹壓著那行字，指尖泛白。

除了田柾國，沒人會用這種帶著狩獵意味的語氣，把她的名字咬得那么冷。

金碩珍端著杯子走過來，紫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剔透的光澤，隱約能聞到清甜的果香?！捌咸盐兜?，”他把杯子遞到她手里，語氣自然得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你以前總吵著要喝這個味道，說比合成果汁順口?！?/p>

溫?zé)岬挠|感從掌心傳來，金喻遲握著杯子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頓。她不記得原主有這個喜好，分明……這是她穿書前最愛的口味。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微麻的觸感順著血管蔓延開。

她低頭抿了一口，甜意恰到好處地漫過舌尖，壓下了喉嚨里的干澀。

“等你再休養(yǎng)幾天，”金碩珍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她的傷口上，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我?guī)闳ズ谒?。得先檢測你的精神體，再測測適配的小隊，準(zhǔn)S級向?qū)В偟糜泻线m的人配合才行?！?/p>

提到黑塔和精神體，金喻遲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她知道，那意味著她將真正踏入這個世界的漩渦中心，再也沒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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