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清玉再次緩緩地睜開雙眼時,她只覺得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不停地旋轉(zhuǎn)、晃動。
她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但那些原本熟悉的物體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讓她無法準確地捕捉到它們的輪廓和位置。
余清玉的頭開始感到陣陣暈眩,就像是她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劇烈的旋轉(zhuǎn)木馬之旅,而現(xiàn)在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還在持續(xù)著,讓她幾乎無法站穩(wěn)腳跟。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被車整個碾過,像是快炸了一般,疼痛至極。
過了許久,不那么無力之后,她才發(fā)覺有什么不對。
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呢?我明明記得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四周是陌生的環(huán)境,沒有熟悉的街道,沒有熟悉的建筑,甚至連天空的顏色都好像有些不對勁。
余清玉茫然地四處張望,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再深想,她的腦袋越來越疼,也就不想再想了。
打量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裝飾,腦海里自動蹦出了什么來,對了,我現(xiàn)在是乾元國的六皇女,蘇清。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心底的回憶也更為熟悉,剛來時還記得,自己是打哪兒來的,只不過隨著時間逐漸淡薄了而已。
昨日被歹人暗算,敲到了腦袋,反而因禍得福,讓她想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余清玉初次來到這個世界時,是以一個小奶娃娃的身份,算是胎穿,他隨父姓,姓蘇,名清,字矜玉。
余清玉陣陣后怕,如果自己真的把原世界忘的一干二凈了,不會永遠也回不去了吧?
雖然可能想起來了,也暫時回不去,但人生總得有點盼頭不是嗎?
現(xiàn)實容不得她多想,門外響起了“叩叩”的敲門聲,她如今的侍女翠蘭喚道“殿下醒了嗎?頭好點了嗎?要不要再宣太醫(yī)來瞧瞧?!?/p>
“陛下知道您被歹人所害昏迷了一天后,可著急了,特批您好好養(yǎng)病,這些時日不用再去太后那兒請安了?!薄?/p>
—— ——
一桶冰水自上而下,完全浸透了,白淑玥的,單薄的衣衫,雖未至寒冬,但晚秋刺骨的涼意也不容小覷。
那一刻,無數(shù)回憶潮水般,如走馬燈似的,在白淑玥的腦中滾動,他的手腳不聽使喚地發(fā)著抖。
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她從小沒有名字,母厭,父棄,出生時差點被生母溺死在水中,要不是得給乾元進貢質(zhì)子,她也活不下來。
她四歲被送來乾元,也好不到哪兒去,成了一個人人可欺的受氣包,不管是誰都能在她頭上踩上一腳。
她茍延殘喘地活在這座囚籠最陰暗的角落,她渴望陽光,但陽光太過刺眼,會灼瞎她的雙目。
她忍氣吞聲,將自己蜷成一團,可仍會有人來不斷的找她麻煩。
即使現(xiàn)在想起了原世界,又有何用?還不是一樣的無能為力,不!她不想死,她要活著!活著回去!
她這樣想著,瘦弱的身軀倒下了。
耳畔的辱罵聲終于停了,為首的老太監(jiān)不悅地皺了皺眉,對在一旁的小丫鬟道“去,請個大夫,別讓她死了,免得臟了咱家的手?!?/p>
語畢,剩下幾兩碎銀,就轉(zhuǎn)身走了。
那卑躬屈膝的宮女,見老太監(jiān)走了,也沒多停留,拾起那幾兩碎銀,丟下幾枚銅板,說了句晦氣,也離開了。
當白淑玥再次醒來,天空霧蒙蒙的,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她不發(fā)一言,沉默的撿走了銅板,帶著一身傷痕和淤青,毀了自己破落的小屋……
—— ——
自那日,泛舟游湖落水,高燒三天,恢復(fù)了所有記憶之后,楊梓涵總是心不在焉的。
他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了,雖然出生就是個“富二代”,但爹娘早死,只能悻悻然接手業(yè)。
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還不如不穿嘞。
這樣想著,又懷念起原世界中的手機、電視、電暖器……起來。
說實話,挺無聊的,一點娛樂都沒有。
悶悶不樂的向湖里投著一粒粒魚食……
—— ——
紅墻黑瓦,青石板地上偶爾能見著幾塊凹痕,抬眼望,能見幾個大字——“鳳棲宮”。
踏入這高大的門檻,注視那宏偉精致的殿門,繁榮中卻無端讓人生出幾分壓抑與不安來。
殿內(nèi),香爐上飄著沁人心脾的龍涎香,紫檀木的桌案上幾幅水墨畫栩栩如生。
提筆人正是當今皇后——杜茉欣。
她頗有閑情雅致的提筆,沾墨,拭墨,落筆。
曦月作為女官則盡職盡責的在她身旁,為其研墨。
自恢復(fù)了原世界的記憶以來,她一直在盤算。
如何得到皇后重視,如何活下去,如何回到原世界,這三個問題,想著,她就出了神。
此時,她的貼身嬤嬤從殿外走進,行了個禮,面色不虞。
皇后不甚在意地擺擺手令她起身,那嬤嬤起身后,快步走到皇后身旁,以手附在唇邊,與皇后耳語幾句。
皇后聽完嬤嬤的話瞪圓了眼,愣在那,幾秒后怒不可遏地將手中的筆擲了出去,墨跡甩了一地。
嬤嬤提醒到“娘娘注意儀態(tài)?!?/p>
隨即使了個眼色,下人會意上來收拾殘局。
而嬤嬤屏退眾人,跟在皇后身后,進了寢宮。
曦月恭送皇后回寢宮后,便也回自己的居所去了。
—— ——
紅木桌上,王皓把玩著手中質(zhì)地清潤的玉佩,心底暗暗盤算著。
作為從前班上的歷史課代表,他清楚的明白,這個朝代并不在歷史書上出現(xiàn)過,雖然沒出現(xiàn)過,但每個朝代還不是換湯不換藥。
受人爭搶的還不是權(quán)勢、地位一類的東西。
如今據(jù)他所知,老皇帝病重,攝政王等人野心重重,就只等一個機會,便立即沖出,將龍袍披在自己身上。
他目前是確確實實的太子黨,雖為逍王,但每日無所事事,吊兒郎當,交情最深的也只有太子,他也無心奪位。
也許,護著太子上位,獲個“從龍之功”,還能垂名青史呢,何樂而不為呢?
他抬眸望天,天空中烏云密布,是晚秋楓葉的紅也蓋不過的。
這怕是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