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未說出口的道歉

醫(yī)院周年慶，陳紹聰以“科室團建”為名，硬把莊恕、陸晨曦、自己和楊羽塞進了同一個包間。楊羽抱著好帥坐在中間，像個試圖粘合破碎瓷器的匠人，努力活躍氣氛：“莊恕，你在美國那幾年，晨曦可沒少念叨你……”

“楊羽?！标懗筷氐卮驍嗨?，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紅酒，酒液猩紅，像極了當年她眼底的顏色?！斑^去的事，跟死人一樣，沒必要挖出來鞭尸了?！彼穆曇艉茌p，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準地扎進莊恕的心臟。

莊恕的心瞬間沉到冰窖。他看著陸晨曦微微泛紅的眼角，那紅色不是羞澀，是隱忍的怒意和疲憊。他喉頭滾動，積攢了三年的話語終于找到了出口：“晨曦，當年我……”

“叮鈴鈴——”急促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像一顆炸彈，在包間里轟然炸開。是陸晨曦胸外科的急診電話。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彈起身，仿佛找到了救贖：“我去處理。”她抓起椅背上的包，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失陪”，就像逃離瘟疫現(xiàn)場一樣，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包間，留下滿桌的尷尬和凝固的空氣。

陳紹聰重重地嘆了口氣，灌下一杯啤酒：“老莊，你當年到底為啥走得那么急？像被鬼追似的。晨曦等了你整整三個月，每天都去機場，從日出等到日落，直到最后一班航班起飛……”

“我母親的案子有了新線索，必須立刻回國調(diào)查?！鼻f恕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節(jié)泛白，“我以為，以我們的默契，她會懂?！?/p>

“懂？”楊羽猛地放下筷子，聲音尖銳起來，帶著壓抑已久的火氣和心疼，“你連一句‘等我’都吝嗇說！她父親剛走，尸骨未寒，你又給了她致命一擊，丟下她一個人！她那段時間，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整夜整夜地失眠，差點垮了你知道嗎？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帥被楊羽的吼聲嚇得“哇”地一聲哭出來，小手緊緊抓著楊羽的衣服，咿咿呀呀地喊：“媽媽……怕……壞人……”

陸晨曦，再也沒有回來。

那扇被她推開的門，仿佛也徹底隔絕了他們之間最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