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蘇晴川按在墻上的瞬間,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瓷磚的寒意透過衣服滲進皮膚。手里還攥著剛才打斗時蹭掉的半塊墻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我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連聲音都在發(fā)顫:“蘇晴川,我們的計劃……你忘了?”
出發(fā)前在小樹林里,他還拉著我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等會兒我假裝被許杰控制,你們一到我就趁機奪他的鋼管,從后面鎖他的喉——到時候咱們里應(yīng)外合,既能把他拿下,還能讓他手下的人看看,跟錯人是什么下場。”我當時還拍著他的肩膀說“放心”,可現(xiàn)在,他抵在我喉嚨上的木棍,比許杰的鋼管還要冰冷。
“計劃?”蘇晴川嗤笑一聲,吐字帶著股狠勁,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那是你以為的計劃!我跟許杰談的,從來就不是‘背刺’,是‘投誠’!”他猛地把木棍往上一抬,我被迫仰起頭,脖頸的皮膚被木刺劃出一道細血痕。
旁邊的伙伴剛想沖過來,就被許杰的手下死死按在地上,他掙扎著嘶吼:“蘇晴川你混蛋!我們剛才還在跟你說,等解決了許杰,以后咱們四個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躲著鄭宇,一起被其他混子欺負?”蘇晴川突然拔高聲音,眼神里滿是扭曲的不甘,“我受夠了!上次被鄭宇堵在操場角落,你們兩個被打得爬不起來,還是陳風演了場戲才把人嚇走——這種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過!”
許杰靠在門框上,把玩著手里的鋼管,笑得一臉玩味:“看來我沒選錯人。蘇晴川,你比我想象中更懂‘識時務(wù)’?!彼窒绿Я颂掳?,“把陳風也扣了,別讓他再耍什么花樣?!?/p>
兩個混混立刻撲向陳風,陳風雖然能打,可注意力全在蘇晴川身上,冷不防被人從后面抱住腰,膝蓋狠狠頂在腰眼上,手里的鋼管“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掙扎著回頭,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蘇晴川,我們救你的時候,你說以后跟我們一起……你說的都是假的?”
“假的!全是假的!”蘇晴川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猛地松開我,朝著陳風的方向吼道,“我跟你們走在一起,永遠都是‘被保護的那個’,永遠都是你們的附屬品!可跟杰哥不一樣,他能讓我當老大,能讓所有人都怕我!”他說著,撿起地上的鋼管,走到許杰身邊,姿態(tài)恭敬得像條狗,“杰哥,現(xiàn)在可以把他們帶下去了嗎?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許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滿是滿意:“好樣的。把他們?nèi)齻€綁到舊倉庫去,沒我的話,誰也不準放他們出來。”
我被混混架著胳膊往外拖,路過蘇晴川身邊時,他刻意別過臉,卻沒忍住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太天真了?!?/p>
瓷磚地上的水漬被我們的鞋踩出凌亂的印子,我盯著他的背影,喉嚨里像堵了塊滾燙的石頭——原來從一開始,我們的“里應(yīng)外合”,從頭到尾都是他和許杰演給我們看的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