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爾娜剛回到靜塵院不久,宋鶴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李德全就帶著幾個侍衛(wèi)來了。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宣讀道:"殿下有令,薇爾娜公主以下犯上,頂撞主君,即日起禁足靜塵院,無令不得出院半步。每日飲食按最低份例供應(yīng),不得有誤!"
說完,他便帶著侍衛(wèi)轉(zhuǎn)身離開了,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薇爾娜。
青禾氣得渾身發(fā)抖:"太過分了!明明是那些人先刁難公主的,殿下怎么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懲罰您!"
薇爾娜倒是顯得很平靜,她拍了拍青禾的肩膀:"別生氣,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心中本就沒有我,又怎么會為我說話呢?"
話雖如此,她的心中還是有些苦澀。在草原上,她是備受寵愛的長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可如今,她身處異國他鄉(xiāng),寄人籬下,只能默默忍受。
禁足的日子開始了。
靜塵院本就偏僻,如今被禁足后,更是變得死氣沉沉。院子里的下人們見薇爾娜失了勢,也漸漸變得怠慢起來。
每日送來的飯菜不僅量少,而且味道極差,有時甚至還是涼的。青禾去廚房理論,不僅被廚房的管事刁難,還被罵了回來。
"一個失了寵的異族公主,還想跟沈側(cè)妃比?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別不知好歹!"廚房管事的話像一根針,深深刺進(jìn)了青禾的心里。
她回到靜塵院,把事情告訴了薇爾娜。薇爾娜聽后,只是淡淡地說:"算了,別去了。我們現(xiàn)在人微言輕,爭論也沒有用。"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沈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壓她的機(jī)會。
日子一天天過去,薇爾娜在靜塵院里過得十分冷清。她每天除了練習(xí)刀法,就是坐在窗邊看書,或者回憶草原上的生活。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不去想府里的紛爭。
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這天下午,青禾端來一碗湯藥:"公主,這是府里的大夫送來的,說是給您補(bǔ)身體的。"
薇爾娜看著碗里黑漆漆的湯藥,眉頭微蹙。她自小在草原長大,身體一向強(qiáng)健,從來不需要喝什么補(bǔ)藥。而且,她被禁足在這里,府里的大夫怎么會突然想起給她送藥?
"大夫有沒有說是什么藥?"薇爾娜問道。
"說了,說是補(bǔ)血益氣的。"青禾回答道。
薇爾娜還是有些懷疑。她拿起碗,聞了聞。湯藥的味道很怪,除了中藥的苦澀味,還有一絲淡淡的腥氣。
她的心中警鈴大作。在草原上,她跟著族里的老人學(xué)過一些辨別毒物的方法。這碗湯藥的氣味,讓她有些不安。
"青禾,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靜靜。"薇爾娜說道。
青禾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
薇爾娜端著湯藥,走到院子里。她看到墻角有一只正在曬太陽的流浪貓,心中一動。
她倒了一點湯藥在地上,然后把流浪貓引了過來。流浪貓聞了聞湯藥,猶豫了一下,還是舔了幾口。
沒過多久,那只流浪貓就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不動了。
薇爾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果然,這碗湯藥有問題!
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恐懼,把剩下的湯藥倒進(jìn)了院子里的花叢中,然后把碗藏了起來。
她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但現(xiàn)在她被禁足,沒有任何權(quán)力,根本無法調(diào)查是誰下的毒手。
就在這時,青禾走了進(jìn)來:"公主,您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薇爾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復(fù)平靜:"沒什么,可能是有點累了。對了,那碗湯藥我已經(jīng)喝了,你去把碗洗了吧。"
她沒有告訴青禾真相,她不想讓青禾擔(dān)心,更不想讓青禾卷入這場危險的紛爭之中。
青禾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薇爾娜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緒萬千。她知道,下毒手的人很可能就是沈皖。但她沒有證據(jù),根本無法指證她。
而且,就算她有證據(jù),宋鶴也未必會相信她。在宋鶴心中,沈皖是柔弱善良的,而她是性格剛烈的異族公主。
她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在這深宅大院里,人心險惡,步步驚心。她就像一個孤獨的戰(zhàn)士,在黑暗中獨自前行,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夜幕降臨,靜塵院的燈燭依舊亮著。薇爾娜坐在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滿了警惕。
她知道,對方既然已經(jīng)開始動手,就不會輕易放棄。她必須更加小心,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就在這時,她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立刻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刀,警惕地看向窗外。
只見一個黑影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地移動,似乎在尋找什么。
薇爾娜屏住呼吸,仔細(xì)觀察著那個黑影。她發(fā)現(xiàn),那個黑影的身形很像府里的一個小廝。
那個小廝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走到了花叢邊,似乎在檢查什么。過了一會兒,他又轉(zhuǎn)身離開了。
薇爾娜松了一口氣,但心中的警惕卻絲毫沒有放松。她知道,那個小廝很可能是來查看湯藥是否被喝掉的。
看來,對方不僅想毒殺她,還在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這三皇子府,簡直就是一個吃人的牢籠。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盒子里裝著一些她從草原帶來的草藥和一個小小的哨子。
這是她的防身之物。如果遇到危險,她可以吹響哨子,通知她帶來的幾個草原護(hù)衛(wèi)。雖然那些護(hù)衛(wèi)被安排在府外居住,不能隨意進(jìn)入府中,但只要聽到哨聲,他們就會想辦法進(jìn)來救她。
她把木盒藏好,然后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她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白天的事情,還有那個黑影的身影。
她知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第二天一早,青禾端著早餐進(jìn)來,看到薇爾娜黑眼圈很重,擔(dān)憂地問道:"公主,您昨晚沒睡好嗎?"
薇爾娜笑了笑:"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對了,青禾,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公主請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您。"青禾堅定地說道。
"你去幫我打聽一下,昨天給我送藥的大夫是誰,還有,昨天晚上有沒有小廝來過我們院子。"薇爾娜低聲說道。
青禾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好的,公主,我這就去。"
青禾離開后,薇爾娜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消息。她知道,這是一場冒險。如果青禾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但她沒有別的選擇。她必須知道是誰在背后算計她,才能想出應(yīng)對之策。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青禾回來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很緊張。
"公主,我打聽清楚了。"青禾壓低聲音說道,"昨天給您送藥的大夫是府里的王大夫,他是沈側(cè)妃的遠(yuǎn)房舅舅。還有,昨天晚上來院子里的那個小廝,是沈側(cè)妃身邊的貼身小廝。"
果然是沈皖!
薇爾娜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就知道,這件事情和沈皖脫不了干系。
"辛苦你了,青禾。"薇爾娜說道,"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其他的侍女。"
"我知道了,公主。"青禾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侍女走了進(jìn)來,說道:"公主,沈側(cè)妃派人來請您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薇爾娜心中冷笑。沈皖這是得寸進(jìn)尺,竟然還敢主動來找她。
她知道,這一去恐怕兇多吉少。但她不能不去。如果她不去,沈皖就會說她不把側(cè)妃放在眼里,到時候宋鶴又會懲罰她。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訴沈側(cè)妃,我馬上就到。"薇爾娜說道。
侍女離開后,青禾擔(dān)憂地看著她:"公主,您不能去啊!沈側(cè)妃肯定沒安好心!"
"我必須去。"薇爾娜堅定地說道,"我不能讓她覺得我怕了她。而且,我倒要看看,她這次又想耍什么花樣。"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對青禾說:"你在這里等著我,如果我過了一個時辰還沒回來,你就立刻吹響這個哨子,通知外面的護(hù)衛(wèi)。"
她把那個小小的哨子遞給了青禾。
青禾接過哨子,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公主……"
"別擔(dān)心,我會沒事的。"薇爾娜笑了笑,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靜塵院。
走出靜塵院的大門,薇爾娜感到一陣?yán)滹L(fēng)襲來。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烏云密布,似乎預(yù)示著一場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
她知道,她的這場深宮之戰(zhàn),才剛剛開始。而她,必須拿出草原兒女的勇氣和智慧,才能在這人心險惡的深宅大院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