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江歲歲用力搖頭，試圖甩開這些危險的想法。

她不能被他這種扭曲的在意所迷惑。

那只是占有欲，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像一團烈火，而她只是一株需要溫和陽光和雨露的幼苗，靠近他，只會被焚燒殆盡。

她必須守住自己的心。

可是，心墻上的裂痕，似乎越來越深了。

窗外，雨還在下，敲打著玻璃，如同她此刻混亂不堪的心跳。

這一夜，注定無眠。

對于兩個人而言，都是如此。

張凌赫在車里坐了很久，直到天邊泛起微弱的亮光，雨勢徹底停歇。

他看著江家那扇緊閉的大門，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名為無措的情緒。

而江歲歲，則在黑暗中，對著墻上那幅《星舞》，流下了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為何而流的眼淚。

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難回頭。

有些觸碰，即使帶著疼痛，也在心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暴雨沖刷了城市，是否也能沖刷掉心底悄然滋生，卻又被極力抗拒的情愫。

答案，淹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無聲無息。

暴雨夜后的第二天，陽光格外燦爛，仿佛要將昨日的陰霾與激烈徹底蒸發(fā)。

但江歲歲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她醒來時，眼睛還有些紅腫，唇瓣也殘留著細微的刺疼感，提醒著她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噩夢。

她坐在床上，看著對面墻上那幅《星舞》，星空依舊深邃璀璨，但她的心境卻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單純的欣賞。

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床頭柜上，沒有未讀消息，也沒有未接來電。

這很不尋常。

按照張凌赫以往的作風，第二天一早，甚至半夜，就該有他的消息轟炸過來。

或是命令，或是質問，或是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騷擾。

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一種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甚至有一絲不安。

他是不是厭倦了？是不是覺得她太麻煩，所以放棄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江歲歲強行壓了下去。她不該有這種想法。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擺脫他的糾纏，回歸平靜的生活。

可是，為什么心里會這么亂？

一整天，江歲歲都有些心神不寧。

她去畫室畫畫，調色時卻幾次弄錯了顏色；她看書，一行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講了什么。

耳朵總是下意識地豎起來，捕捉著手機的每一次震動，但每一次都不是那個特定的鈴聲。

直到傍晚，夕陽將天空染成橘紅色，她的手機才終于屏幕亮起。

不是電話，只是一條簡短的微信。

來自張凌赫。

張凌赫晚上有個局，不去接你了。

語氣平淡，沒有稱呼，沒有多余的字眼，甚至沒有像以前那樣要求她乖乖在家待著或者不準亂跑。

就像是在通知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江歲歲看著那條消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久久沒有動作。

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覺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清晰了。

他真的不一樣了。

這種變化，比昨晚他暴怒的樣子更讓她感到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