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如墨,路燈的光暈灑在街角的垃圾桶上。一只小黑貓正悠閑地趴在蓋子上,尾巴輕輕擺動,,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喵嗚”一聲,剛準備瞇起眼睛,結束這無聊的一天,忽然聽到一陣踉蹌的腳步聲。
一個藍發(fā)少年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凌亂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一甩一甩,身上傳來淡淡的酒氣。他低頭看見小黑貓,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剛伸手想摸它,卻腳下一滑,“砰”地一聲摔進了垃圾桶旁邊的紙箱堆里。小黑貓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跳下垃圾桶,歪著腦袋警惕地盯著他。
少年穿著銀灰色短襯衫外套,內(nèi)襯是件白T恤,塔配黑色工裝褲,腳上卻蹬著一雙黑色拖鞋——而且還是穿反腳的。
片刻后,少年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慌亂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行人才松了口氣。他目光鎖定小黑貓,試探性地靠近,嘴里嘟囔著:“喵喵?咪咪?小黑?”每叫一次,就往前挪一小步。小黑貓沒有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對他有點興趣。少年見狀大喜,伸手摸了摸它的背,觸感順滑得不像話,甚至帶點塑料般的冰涼。他嘀咕著:“可憐的小黑,沒人給你洗澡,身上都有股怪味了……”
小黑貓愣了一下,然后瞬間反應過來了,心想著:原來那袋陪著自己朝夕相處了五天的垃圾也叫小黑,重名率未免高了,自己是不是該換個名字了呢?
少年擼完“貓”,心情舒暢了不少,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伸手往褲兜一掏,頓時僵住,“咦?”他急得拍了拍全身上下,鑰匙竟然不見了!他懊惱地捶打著生銹的鐵門,“喀嚓喀嚓”,希望那扇門能憑空打開。然而,現(xiàn)實卻恰恰相反,隔壁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伽羅,你在干嘛?”輕柔的聲音響起。
被點名的藍發(fā)少年猛然轉(zhuǎn)頭,醉意頓時消散了一半,尷尬地撓了撓頭,“沒、沒事,小心你怎么還沒睡???”
小心避開視線,望向漆黑的夜空,淡淡回了一句:“你不也是嗎?”話音未落,他推開兩人之間的鐵門,徑直走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伽羅站在玄關處,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在狹窄的廚房中穿梭,腦海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初見小心的一幕——
那天,他去星星球出差,結果誤入一場葬禮。人群熙攘,他顯得格格不入,直到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心。那個孩子:懷中緊抱著一個魔方,眼神空洞無神,盡管兩人素不相識,但伽羅卻莫名覺得熟悉。他猶豫片刻,最終走上前,伸出手低聲道:“你好,我叫伽羅,你……”話沒說完,小心突然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帶我走?!蹦且豢?,伽羅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于是,他稀里糊涂地把這個小孩帶回了布魯星,塞進了自己破舊的出租屋里。
思緒被小心輕柔的聲音打斷:“要喝點解酒湯嗎?”伽羅回過神來,接過碗時道了聲謝,然后仰頭一飲而盡,舌尖滿是溫暖的滋味,讓他混沌的頭腦漸漸清醒。
“你先去睡吧,廚房我來收拾?!辟ち_說道,小心乖巧地點點頭,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
伽羅站在廚房水池旁,一邊洗碗一邊想著心事。明明已經(jīng)和小心相處了三天,但總覺得對方還是太拘謹了,什么都憋在心里,這樣下去可不行。又這么晚了,連熱水供應都停了,唉。他放下洗凈的碗,簡單收拾了一下廚房,隨后走進房間。
房間里,小心早已熟睡,稚嫩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下顯得格外安靜。雖然外表看起來成熟,但實際不過是個孩子。伽羅輕輕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原本計劃再買張床,可惜這狹小的空間實在容不下,算了,先湊合著睡了。
夜深人靜,伽羅側過身看著小心的睡顏,心中五味雜陳,卻又無法言說,他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