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的觸感從口袋傳來時，林望的神經(jīng)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繃緊。他下意識按住口袋，指尖隔著布料能摸到屏幕的冰涼，心臟在胸腔里跳得飛快——經(jīng)歷過“影子”的威脅電話、工廠縱火，任何未知的信息都像藏著尖刺的陷阱。

“怎么了？”沈清風(fēng)注意到他的僵硬，停下敲擊鍵盤的手，轉(zhuǎn)頭看來，目光落在他攥緊的口袋上，帶著敏銳的察覺。

林望沒說話，緩緩掏出手機，屏幕上“未知號碼”四個字刺眼得很，短信內(nèi)容只有簡短的三個字：【看窗外?！?/p>

這三個字像冰珠砸在滾燙的鐵板上，瞬間讓林望渾身發(fā)冷。他抬頭看向客廳的落地窗，夕陽正沉到地平線以下，金色的余暉漸漸被暮色吞噬，庭院里的路燈還沒亮起，陰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長，像無數(shù)蟄伏的影子。

沈清風(fēng)已經(jīng)起身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聲音壓得很低：“別慌，慢慢看，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他讓你看，要么是示威，要么是留了線索?！?/p>

林望深吸一口氣，眼神緊緊鎖著庭院柵欄外的街道。暮色漸濃，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車速慢得異常，車窗貼著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當車子經(jīng)過別墅門口時，忽然停下了幾秒，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一條縫，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伸出來，扔下一個白色的信封，然后車子迅速加速，消失在街角。

“是之前跟蹤我們的車！”林望的聲音發(fā)緊，那輛車的車型和之前在便利店門口、工廠附近看到的一模一樣，是“影子”或者王啟明的人！

沈清風(fēng)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拉住想沖出去撿信封的林望，搖了搖頭：“等等，確認周圍沒有埋伏?！彼叩酱斑?，撩開窗簾一角，用手機攝像頭仔細掃描街道和庭院的角落——柵欄旁的灌木叢里沒有異常，街道對面的路燈下也空無一人，只有那封白色信封躺在門口的石板路上，在暮色里像個突兀的標記。

“我去撿?！鄙蚯屣L(fēng)抓起搭在沙發(fā)上的外套，飛快套在身上，“你待在屋里，鎖好門，別出來——如果我五分鐘沒回來，立刻給陳珂打電話。”

“我跟你一起去！”林望拉住他的手腕，指尖觸到沈清風(fēng)微涼的皮膚，“你一個人去太危險，萬一有埋伏……”

“兩個人目標更大?！鄙蚯屣L(fēng)輕輕掙開他的手，眼神卻帶著安撫，“放心，我會注意，只是撿個信封，很快回來?！?/p>

沈清風(fēng)打開門時，庭院里的風(fēng)帶著暮色的涼意涌進來，吹得他額前的碎發(fā)微動。他腳步很輕，像貓一樣穿過草坪，目光始終警惕地掃過周圍的陰影，手悄悄按在口袋里的防狼噴霧——是陳珂之前塞給他的，說“防萬一”。

走到門口，他先蹲下身觀察信封——沒有明顯的引線，封口用膠水粘得很整齊，上面沒有任何字跡。他用指尖輕輕碰了碰，確認沒有異樣，才快速拿起信封，轉(zhuǎn)身快步返回屋里。

門“咔嗒”鎖上的瞬間，林望才松了口氣，快步迎上去：“里面是什么？有沒有危險？”

沈清風(fēng)將信封放在茶幾上，用剪刀小心地剪開邊緣，避免破壞里面的東西——里面只有一張折疊的A4紙，紙上沒有文字，只有一張打印的照片，還有一個用紅筆圈出的符號。

照片是學(xué)校檔案室的入口，拍得很模糊，像是在遠處偷拍的，角落里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失蹤的張建軍！他被兩個穿黑色夾克的人架著，頭垂在胸前，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到他手腕上似乎戴著鐐銬，身后的檔案室門虛掩著，門牌號“負103”清晰可見。

紅筆圈出的符號，是一個傾斜的“#”，旁邊寫著一個數(shù)字：【0317】。

“是檔案室！”林望的手指落在照片上的張建軍身上，聲音發(fā)顫，“他被關(guān)在檔案室里！0317……和之前看到的數(shù)字一樣，是王啟明的舊項目編號！”

沈清風(fēng)拿起照片，對著光仔細看——照片的邊緣有輕微的油墨味，和工廠廢墟里找到的箱子碎片味道一致，顯然是“影子”留下的?！八皇窃趲屯鯁⒚鳎鄙蚯屣L(fēng)的眼神變得深邃，“他在給我們遞線索——張建軍在檔案室，0317是打開檔案室某個地方的密碼，比如保險柜、暗格?！?/p>

“可他為什么不直接說？還要用這種方式？”林望不解，手指反復(fù)摩挲照片上的“#”符號，“他怕被王啟明發(fā)現(xiàn)？還是在試探我們？”

“兩者都有?！鄙蚯屣L(fēng)將照片和信封收好，放進之前的證據(jù)文件夾，“他和王啟明是互相利用，又互相提防——王啟明怕他泄露‘黑料’，他怕王啟明殺人滅口，所以只能用這種隱晦的方式給我們線索，既想借我們救張建軍，又想讓我們幫他拿到0317相關(guān)的證據(jù)，牽制王啟明?！?/p>

暮色徹底籠罩了房間，窗外的路燈終于亮起，昏黃的光透過玻璃落在茶幾上的照片上，張建軍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林望看著照片，忽然想起張建軍之前在廢棄工廠的慌亂，想起他藏在辦公桌里的文件袋——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想擺脫王啟明的控制，卻沒來得及。

“我們明天去檔案室?！鄙蚯屣L(fēng)的聲音打破沉默，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張建軍是唯一能指證王啟明的人，0317的密碼能幫我們找到‘黑料’——不管這是‘影子’的陷阱還是線索，我們都必須去?！?/p>

林望點頭時，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陳珂發(fā)來的緊急消息：【查到了！0317是沈氏集團2021年給學(xué)校捐贈款的項目編號，王啟明用這筆錢買了一批非法監(jiān)聽設(shè)備，藏在檔案室的暗格里！但剛才李老師給我打電話，說學(xué)校今晚加派了保安，守在檔案室門口，像是在等什么人——王啟明知道我們會去！】

守在檔案室門口的保安，是王啟明設(shè)下的陷阱嗎？“影子”故意透露線索，是想讓他們和王啟明正面沖突？明天去檔案室，等待他們的會是張建軍，還是早已布好的天羅地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