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洞開的剎那,腥風(fēng)撲面而來。
七具身著龍袍的干尸呈北斗狀跪伏,他們被挖空的胸腔里,暗紅色的偽龍心仍在跳動。每顆心臟上都插著一柄刻有"御賜"的短劍。
正中央的玄鐵棺槨突然震顫,棺蓋滑開的瞬間,漫天詩稿如雪紛飛。一只蒼白的手搭上棺沿,指甲漆黑如墨,手腕卻系著斷裂的明黃綢帶。
"吾本凌霄殿上客..."沙啞的吟誦響起時(shí),那些詩稿突然燃燒,化作七條火龍撲來!
"奈何金階葬詩魂!"第二句落下,七具帝王干尸同時(shí)抬頭,空洞的眼窩里射出紫黑光芒。他們腐爛的指骨間,凝聚出刻滿詩文的骨劍。
江上寒龍氣化劍,劍鋒與"景明帝"的骨劍相撞時(shí),劍身上"萬里山河皆棋局"的詩句突然扭曲,整把劍化作棋盤困來!
"咔嚓"他震碎棋盤,卻被"昭元帝"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劍氣掃中左肩。血珠濺在棺槨上,竟讓底部浮現(xiàn)出與青銅古碑相同的血色符文。
“竟是跟青銅碑相同的碑文”江上寒瞳孔驟縮,想起碑文"九劫輪回,掌者弒君"。
就在這時(shí),墓中央擺放著的玄鐵棺槨劇烈震顫。一只漆黑如墨的手爪突然扣住棺沿,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令人牙酸。
"咯...咯咯..."非人的喉音在墓室回蕩,那東西緩緩從棺中直立而起。江上寒瞳孔驟縮——這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而是一團(tuán)裹著破碎龍袍的黑色濃霧,唯有心口處七根鎮(zhèn)龍釘閃著血光。釘尾的銘文在黑暗中清晰可見:詩心、劍骨、才情、記憶、親情、良知、希望。
"轟!"黑色人形突然暴起,速度快到拉出殘影。江上寒橫劍格擋的瞬間,劍鋒傳來千鈞巨力,整個(gè)人被轟飛撞在盤龍柱上。石屑紛飛中,他咳著血抬頭,卻見七具龍袍干尸不知何時(shí)已圍成殺陣。
"唰——"黑色利爪當(dāng)頭劈下,江上寒側(cè)滾避開。原先所在的地面被爪風(fēng)撕裂,露出下面刻滿符文的青銅板。那怪物動作不停,霧狀身軀突然扭曲變形,竟在空中寫出詩句:“我欲絕云乘天風(fēng),振翼直上九萬重?!?/p>
"這是...《絕云賦》?!"江上寒心頭巨震。詩句成型的剎那,整個(gè)墓室突然罡風(fēng)肆虐,七具干尸手中的骨劍同時(shí)亮起血色劍芒。
"鏘鏘鏘!"七道劍氣從不同角度絞殺而來。江上寒龍氣全開,金色屏障在劍雨中泛起劇烈漣漪。最險(xiǎn)的一劍擦過脖頸,帶出一串血珠。血滴濺在中央那具干尸的冠冕上,露出下面腐爛的帝王面容。
"吼——"黑色怪物趁機(jī)撲來,霧狀手臂突然凝實(shí),化作一柄刻滿詩文的骨劍。劍身上"笑指羲和鞭日紅"七個(gè)字突然燃燒,劍鋒未至,灼熱氣浪已烤焦了江上寒的眉發(fā)。
千鈞一發(fā)之際,江上寒的龍紋玉佩突然發(fā)出刺目金光。黑霧中伸出的利爪在觸及金光的瞬間猛地僵住,那張模糊不清的霧狀面孔突然貼近,幾乎要貼上江上寒的鼻尖。
"呃...啊..."沙啞的喉音里突然夾雜著幾分人聲。黑霧劇烈翻涌,漸漸顯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那眼睛死死盯著江上寒腰間的蟠龍玉佩——那是皇子才有的信物。
"江...家..."黑霧中傳來的聲音突然清晰了幾分,"你...是..."
江上寒趁機(jī)將龍氣注入劍鋒,爆開的龍氣暫時(shí)逼退怪物,卻也讓他看清了更可怕的景象——七帝干尸的胸腔內(nèi),暗紅色的偽龍心正通過血線與怪物心口的鎮(zhèn)龍釘相連!
"原來如此..."江上寒抹去嘴角鮮血,突然迎著怪物沖去。在骨劍即將貫胸的瞬間,他身形突然下墜,龍氣全部凝聚在右手食指。
"嗤!"金芒如針,精準(zhǔn)刺入最中央那根鎮(zhèn)龍釘?shù)目p隙。怪物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黑色霧氣劇烈翻涌,漸漸顯露出一張蒼白的人臉——?jiǎng)γ夹悄?,與江御寰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書卷氣。只是那雙眼睛沒有瞳孔,只有兩團(tuán)跳動的幽藍(lán)火焰。
"真龍...氣...你是....燕妃的孩子?"沙啞的聲音從怪物喉間擠出,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江上寒趁勢將更多龍氣注入:"太子殿下!快清醒!"
"嗬...嗬..."廢太子的喉嚨里擠出沙啞的聲音,眼中的幽藍(lán)火焰忽明忽暗。他顫抖著抬起手,指向周圍的七具干尸,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悲愴:"他們...都是我的血親長輩啊..."
隨著這句悲鳴,幽藍(lán)火焰突然凝固,化作正常的漆黑瞳孔。廢太子江玄霄茫然環(huán)顧,當(dāng)看到七具帝王干尸時(shí),突然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鳴:“父皇!皇祖父!連你們也......”
他踉蹌著撲向景明帝的干尸,卻在觸碰的瞬間被彈開——那些連心血脈早已被偽龍氣污染。
他顫抖著指向那些干尸:"這些都是...都是江御寰挖出來的...七位先帝?。?
“江御寰竟連自己的先輩尸體都不放過!”江上寒緊緊皺著眉頭,還一邊攙扶著血淚直流的江玄霄。
廢太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血從嘴角溢出。他死死抓住江上寒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jìn)皮肉:"當(dāng)年父皇明明要傳位于我...是江御寰那畜生...他在我的茶里下了葬魂散..."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廢人...看著他把我的詩稿一頁頁燒掉..."
"最后...最后他把我釘在這口棺材里...每日逼我吟詩...用我的詩道天賦污染龍脈以此來轉(zhuǎn)化為他所修煉的偽龍氣..."
廢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弱,眼中的清明正在消退。他掙扎著指向青銅棺底部:"那青銅碑...是江御寰從北疆帶回來的...碑文上的邪法...你母親燕妃...她發(fā)現(xiàn)后...把鎮(zhèn)國鼎..."
話未說完,七根鎮(zhèn)龍釘突然劇烈震顫,廢太子面容扭曲,黑霧再次從七竅涌出。
"快!"他用盡最后的清明喊道,“用你的真龍氣將我封在棺中!”“太子殿下,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江上寒不甘心就這樣將好不容易恢復(fù)一絲神智的江玄霄再次封印。
"孩子..."他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帶著說不盡的悲涼,"你可知道,你出生那日...我還抱過你...已經(jīng)別無他法了,我已經(jīng)被練成了尸僵......你身上有我見過最正統(tǒng)的真龍之氣,用你的真龍氣...”還不等話說完江玄霄的眼中的幽藍(lán)火焰又再次燃起,身體也在逐漸虛化成黑霧。
江上寒咬牙點(diǎn)頭,雙掌猛地拍在廢太子胸前。金龍?zhí)撚绊樦€游走,瞬間沒入七具干尸胸腔。那些暗紅的偽龍心突然亮起金芒,又迅速恢復(fù)原狀。
"殿下,得罪了!"他抱起逐漸霧化的廢太子,將其重新封入玄鐵棺槨。在棺蓋合攏的最后一刻,江玄霄用盡最后的力氣說道:“燕妃...鎮(zhèn)國鼎....”
"轟!"七根鎮(zhèn)龍釘自動旋緊,將未盡之言永遠(yuǎn)封存。江上寒擦去臉上血淚,發(fā)現(xiàn)龍紋玉佩正指向七具干尸——那些被注入真龍氣的偽龍心,正在詭異地同步跳動。
龍紋玉佩瘋狂震動,指向墓室深處的通道。江上寒摸了摸這具玄棺,又看向了一旁七位帝王尸身中還在跳動的偽龍心。“若是江御寰吸收這些偽龍心,我的真龍氣便可以潛伏在他體內(nèi)慢慢消磨他的偽龍氣,待到時(shí)機(jī)成熟,我一個(gè)念頭便可以令這些真龍氣在江御寰體內(nèi)自爆,屆時(shí)爆炸的威力足以令江御寰的實(shí)力大打折扣。”
江上寒最后看了一眼青銅棺底部與古碑如出一轍的符文,“看來還有許多秘密等著我去解開”說罷便轉(zhuǎn)身沒入黑暗。在他身后,七具被注入真龍氣的帝王干尸,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