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是竇子騰母親的姨表哥,因?yàn)榧揖忱щy,讀書時家里特別窮,去趕考還借了不少錢。做了知縣后,也是窮怕了,范景利用所有的機(jī)會貪污、受賄,到處摟錢,直到后來,因?yàn)樨澱碱~太大被告發(fā)。范景就想舍己救家,一天夜里,他就在街邊樹上上了吊。實(shí)指望,自己一死,皇上就會既往不咎,哪知雍正爺特別痛恨貪官污吏,死了也不放過,不僅抄沒了范景所有家產(chǎn),還把范景家人罰做苦力,以補(bǔ)余下的虧空。
“騰兒,娘知道你孝順,可你這么做,真要……娘就成了咱們竇家的罪人了!”母親忍不住淚流滿面。“娘,兒錯了!”竇子騰雙膝代腳,爬到娘腳下,以頭磕地,求娘的原諒。
“起來吧!眼下重要的是趕緊補(bǔ)上虧空!”老人抹了把淚,翻出一個小匣子,“這些首飾,是我出嫁時,你外祖母給我的陪嫁,拿去賣了補(bǔ)虧!”“娘,這個使不得!這是您老對外祖母的念想?。 备]子騰不接。“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是想跟你景舅舅一樣,整得家破人亡才安心么?騰兒,做了初一就有十五!欠了的總有一天要還!”老太太氣呼呼地訓(xùn)斥兒子。
竇子騰變賣了母親和妻子的首飾,又向親朋借了一些錢,才把虧空補(bǔ)滿。自此,母親對竇子騰嚴(yán)加鞭策,不敢有絲毫疏忽。在娘的嚴(yán)厲監(jiān)督之下,竇子騰再也沒敢把手“伸出去”。
安全到了任期,因?yàn)槿纹谇辶?,竇子騰被提升為知州,去往他處赴任。收拾行囊,準(zhǔn)備離開的頭天晚上,竇子騰怎么也睡不著,一個人在衙門里轉(zhuǎn),幾年下來,他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留戀之情。
來到后角門口,竇子騰推開了角門,他要在離開之前,見見那個差點(diǎn)兒引他誤入歧途的人。走到街邊那棵樹下,那個鬼影果然還在那里!
“表舅別來無恙!”竇子騰深施一禮?!吧麅憾喽Y了!我知道你今晚會來,已經(jīng)等你好久了!”范景向后退了幾步說。
“表舅有話請講!”竇子騰恭敬地說。范景告訴竇子騰,死后他才知道,陰間最不受待見的就是貪官污吏,閻王爺告訴他,在二十年里,他必須找到一個比他還貪的人替代,才能進(jìn)入下一個輪回,否則他將會魂飛魄散,在天地間蕩然無存。
“你的上幾任都是正人君子,清正廉明,他們的正氣讓我無法靠近。你剛來時,也是一身正氣,可有一天,我窺見了你矛盾的心理,我知道,這個時候,你是無法抵抗誘惑的,我便費(fèi)盡心機(jī)引誘你!”停了一下,范景接著告訴竇子騰,每一個人的額前都有盞護(hù)身燈,如果一個人心地純正,那盞燈就特別亮,照得鬼怪邪祟不能靠近。但當(dāng)一個人心中有了私心雜念,他額前的燈就會黯淡,這時候,就會很容易被邪祟鬼怪侵入。
“幸虧你有個深明大義的娘,才讓你額前的護(hù)身燈又亮了!甥兒,今晚一別就是永遠(yuǎn)!仕途誘惑太多,你一定要記住一點(diǎn),只要你清正廉明,就會天地可鑒!人可以欺人,但不可以欺天!”隨著范景的話語,竇子騰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越來越淡。
“今天,就是二十年的期限,我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告訴你這些,就當(dāng)舅舅向你贖當(dāng)初誘惑你的罪過,你要切記!切記!切記!”范景說完,身影便成了一股煙,被微風(fēng)吹走了!留下竇子騰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剛剛發(fā)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每個人的額前都有一盞護(hù)身燈!”想起范景的話,竇子騰禁不住流下了淚,他覺得今生今世,娘就是他額前那盞護(hù)身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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