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離的眼睛徹底濕透了，她立馬扔下仙劍，撲到了魏無羨的身上，手顫抖到根本抬不起來，但還是顫顫巍巍的拉下了魏無羨的手，不僅是手抖就連聲音也是顫抖：“阿...阿羨？是阿羨嗎？”

在觸碰的一瞬間，魏無羨渾身一抖，腦子就像是油鍋上的螞蚱，不停的炸炸歪歪，眼前的人就好像幻覺一樣，明明已經逝去又為何還能出現(xiàn)？

魏無羨想明白什么，往后狂退幾步，直到一腳踩空，跌入了一股檀香的懷中，這股檀香又熟悉又讓人不想離去，魏無羨幾次試著站起來可就是站不起來，他的腦袋不老實的在那懷中蹭來蹭去，可愛的緊。

一開始，魏無羨剛醒來時，就有些發(fā)愣，少年時的已故人...都是未亡健在，不管是江叔叔和虞夫人更或者是師弟金子軒，還有他的好師姐，一個不少全都在。

只怕是人非事事休休，本來眼前就模糊了一片，一張大臉蛋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魏無羨也是嚇了一大跳，連說話都說不清楚：“藍藍藍....藍湛？”

淺色的眸子里又閃起靈光，他淡淡的口氣中有著欣喜和喜悅：“魏嬰，你還好嗎?！?/p>

這一句不是疑問句，反而是陳述句。

藍忘機嘆了口氣繼續(xù)道：“魏嬰，修習邪術終究會付出代價，古往今來無一例外，我...不想再看小金夫人和金公子...”

藍忘機頓了頓，他的記憶就止步于此了，血洗不夜天...多么可怕的一場噩夢，這場噩夢也是終結，是魏無羨唯一的希望破滅，也是壓著云夢雙杰最后的一根線。

魏無羨的臉色有些蒼白，更多的懺悔？是悔恨？是后悔？還是冷淡的面對？

不，他就算懺悔又有什么用？窮奇道和血洗不夜天的的確確的是發(fā)生過的，還有亂葬崗圍剿，這每一件事都是他牢牢記住不敢忘卻的。

為什么不敢忘？不敢忘記金子軒和江厭離是為而死？

為什么不敢忘？不敢忘記蓮花塢為什么會被血洗？

為什么不敢忘？不敢忘記金凌為何幼年失去雙親？

這一件件他都不敢忘，他不敢忘記自己欠江家的永遠都換不清了。

他對江澄的諾言就是如此的破滅，直到二人真正的決裂。

他哭了，真的哭了。

他笑了一輩子，將自己的痛苦強加于快樂之上，就像當初江厭離所說，他魏無羨天生一臉笑像，無論是什么事都不會放在心上，就是因為如此，上天才要將他除去？

就像金光瑤，這一輩子都帶著面具，直到死才脫下這令人作嘔的東西，就算不想笑也要逼著自己繼續(xù)笑下去，只要自己的情緒有不對勁，別人肯定就會強壓一頭。

仙門百家，仙？正義？這都是什么？

有多少人敢說自己伸張正義，敢說自己行的都是正義之事，恐怕沒有幾個吧。

“藍...藍湛，我...我控制不住了，真的控制不住了?！蔽簾o羨的眼睛里布滿了惶恐更多的是不安，他將自己的深深的埋在藍忘機的胸前。

“我累了，真的好累的，你說的對鬼道損身更損心性，我控制不住，我不是有意的...”魏無羨帶著哭腔顫顫巍巍的哭了出來，可是哭到一半，他突然停止哭聲，抬起頭來他冷笑又苦笑，隨后又是嘲諷的笑：“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得失不論...得失...不論啊...”

是啊，毀譽得失，還有什么能失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