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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微抿一口佳釀,抬起眼來看向大殿外。月已上到中位,正是計劃的時間。
月明云稀,月光皎潔,足以讓嬴政看清這計謀為誰而設,為誰而啟。
手中酒樽螢光流轉(zhuǎn),酒液流轉(zhuǎn)間,映照出房梁上隱隱約約的身影。
約莫有上百人,身著黑衣,倘若此時有位大臣無意間向上望去,看到這幅場景,定會驚訝到失語,雙股打顫。
嬴政微微一扶手,示意歌舞暫時息聲。“眾愛卿,今日朕執(zhí)意召開此會,所為無他,便是為麗妃冊封。雖有幾分簡陋,但勝在心意誠摯,此后麗妃住竹青宮。而后,這盛典便為麗妃每年操辦,眾愛卿意下如何?”
白起起身施禮,呈敬酒狀?!氨菹氯f歲萬歲萬萬歲?!?/p>
白起此時心中微微有些難受和不安,想當初鄭妃冊封與今日大不相同。并無如此興師動眾,且鄭妃為皇祖母欽定,乃是上上豪門貴族。今日,這麗妃,僅為一介草民出身。不知何處入了這冷漠,用人如棋子的皇帝眼中。制衡麗妃?麗妃在后宮并無實權(quán),僅為一個幌子。
白起身后眾臣紛紛效仿,舉杯共賀,一時間聲音此起彼伏。
白起面具下的神色冷冽,將手中酒杯突然扔出去,砸到上位座前。
“大膽!”
伴隨著嬴政的暴呵,房梁上的身影如雨一般紛紛落下。包圍著嬴政和眾大臣,一時間一片混亂。
看到這幅場景,嬴政面色鐵青,站在原地與白起對視。
“這就是你給朕的回答?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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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沒有回答,緩步走上前去。
腳踩在地上四濺的陶瓷碎片,發(fā)出斷裂的聲音。就像此刻二人的關系一樣。
支離破碎。
“陛下?!?/p>
白起走上前,在嬴政面前單膝跪下。托起嬴政剛剛拿著酒樽的那只手,緩緩低下頭,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在混亂的大殿中,杯盤狼藉,人們作鳥獸狀四散逃離。在重重包圍之中,兩人的身影矗立,一顆晦暗的心在激烈地跳動。
一如白起第一面見到嬴政那樣,一如一次次的相遇耍賴一樣。
白起知道,自己滿腔懷著的是對嬴政的愛意。
站起身,一揮手示意暗衛(wèi)?!八捅菹禄貙m?!?/p>
“是。”
那一群人中分出三人,以護送的姿態(tài)恭恭敬敬地請走了嬴政。嬴政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白起一眼,那眼神中包含著復雜深沉的情緒,卻是沒有一開始的憤怒。
白起轉(zhuǎn)身,從暗衛(wèi)手中接過那奪取過千萬萬人性命的鐮刀,揮舞著向人群走去。
準確地說,是躲藏在眾人中瑟瑟發(fā)抖的鄭妃。
此時的鄭妃,珠釵已然不知去了何處,發(fā)髻凌亂。旁人或許覺得在一眾女女眷和小廝的身影中并不明顯,但在白起眼中,那一縷細微的魔氣卻是分外明顯。
一個揮砍,便了解了鄭妃荒誕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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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氣,只能來自南方魔族。
而凡人一旦沾身,便很難去除。輕則損傷壽命,重則立即斃命,死無全尸。魔氣來自南海深淵,那里匯集著世間消極負面的情緒。
一開始,只是海水顏色越來越深。后來,不知哪一日突然誕生了一全新的種族——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