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確實是急著離開,但并不是因為忙于布星掛夜。
直到錦覓熟睡良久,潤玉才折返回來。
“覓兒,你既如此在乎靈力,我又怎舍得讓你傷心?你可知我寧愿把周身的靈力都給你,也不愿你為了區(qū)區(qū)三百年靈力冒險。”深夜無人,小魚仙倌才敢再喚她一聲覓兒,潤玉輕輕走到錦覓的身邊,將手腕處的人魚淚貼近她的手腕,雙唇微張,無聲地念著咒語,將兩千年的靈力輸入她的體內(nèi)。
潤玉已經(jīng)徹底平復(fù)了心緒,龍尾也不會一靠近錦覓就露出來了。只是夜已經(jīng)深了,孤男寡女,實在不便共處一室,潤玉瞧著床邊直勾勾盯著他、一臉期盼的魘獸一笑:“你也是晝伏夜出的性子,也罷,我這個放鹿的神仙也該去放鹿了,你今夜隨我出去,等一飽美夢后再回來即可?!?/p>
魘獸白天趴在錦覓床前睡了個夠,礙于主人命令不得外出,早就想出去吃夢了,一聽到赦令,馬上高興得前蹄微抬,歡快地叫了一聲,還吐出了一個黃色的所思夢。
潤玉怕弄醒了錦覓,立刻低聲斥責道:“魘獸不得喧嘩!”
只是他話音未落,夢境里傳出的聲音,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小魚仙倌,我喜歡你!”夢里是他們初見的碧潭邊,錦覓一邊對他笑,一邊還拿著一根紅線要給他綁上。
“小魚仙倌,我后悔了,我不應(yīng)該第二次才送你紅線,我應(yīng)該一見面就送給你,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愿意與我靈修了呢?”錦覓笑得很甜,也很無憂無慮:“你說你這個人,什么都好,要說不好,也只是太好了,好到我不敢和你說很多話,不忍心讓你傷心,可我知道這是個夢,就和你實話實說了。”
潤玉心神一顫,仿佛已經(jīng)知道她要說什么了,他想抬手打碎這個夢境,手卻不聽使喚,如何也抬不起來。
“小魚仙倌”夢里的錦覓面色凝重,手里變出了一大盒鮮花餅“我知道你一向夜間當值,熬夜熬的身體都不好了,可我知道你極為要強,從未見你尋醫(yī)問藥,所以特地給你用藥材做了鮮花餅,你每天按時吃,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說著,畫面一轉(zhuǎn),就是夢里的小魚仙倌一臉含笑地咀嚼鮮花餅。
潤玉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嘴角上揚,眼底盈盈。或許覓兒真的是太懵懂無知了些,于她而言,喜歡二字,是只用于朋友之間的吧?
潤玉輕輕撫過錦覓熟睡中的臉:“覓兒,小魚仙倌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這輩子,從來都是孤孤單單,寂寞冷清的,是你,闖進了我的生活,給了我寒夜里唯一的暖、唯一的光,我發(fā)誓這輩子,但凡潤玉力所能及,就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說罷,小魚仙倌低下頭,為錦覓悉心整理好被子,就轉(zhuǎn)身離去,連那滴突然滑落的淚也不曾拭去。
有些話,是不能在清醒的時候說的,他已與水神長女有了一紙婚約,她亦有弟弟旭鳳傾心以待,說到底,不過是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歸的遺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