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臟。
至少在他心里,她的靈魂永遠(yuǎn)是純凈的,白的透亮,在這個世上除她以外再也沒有人的靈魂能住進(jìn)他的心里。
他抑制不住地想抱住她,控制不住地想說出口,可是啊……他不能。
子虛“楊戩,會給你幸福的。”
言罷,他覺得此刻的氣力都耗盡了,心口血淋淋的一片,仿佛預(yù)見了些什么,他不敢看她充滿希冀的眼,那里曾經(jīng)枯木叢生,曾經(jīng)滄桑一片,此刻卻如盛滿了星辰,亮的他有些羨慕,也有些不舍。
也許以后他再也看不見她此時的模樣了,也許以后她的眼里就沒有這樣的光芒,也許以后……她就不會愛了。
說不出來為什么,有股液體開始涌上了眼眶,那氣悶在了胸口,堵的慌。她問他看見了什么,他怎么跟她講呢,他看見了暗紫的天空,陰沉的要滴下雨來,他看見她迷失在一片黑林里,暗無天日,他想救她……
子虛“自你入宮以來,你可曾有一瞬間徹底地依賴過某個人,哪怕是一瞬間,你可曾真心地感到幸福?”
有嗎?他咽了咽泛濫而上的苦水,多希望她能說有啊,哪怕只是一瞬間,也足夠他珍藏一輩子了,妖這一生,最是不貪,只要一點就能滿足,可是那一點卻是他這一生都未必能得的。他笑了,不用看鏡子也知道,他定然笑得很是好看,很是醉人,醉的讓人心碎。
蘇妲己“你的意思是,只有一瞬間嗎?”
妲己茫然地皺著眉,他驚訝于她的理解能力,可她本就不笨啊,不是嗎?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愚笨的時候又不愚笨,他該拿她怎么辦呢?這個傻女人……
子虛“去找楊戩吧,你不是想要幸福嗎?哪怕只有一瞬間?!?/p>
他低下了頭,緩緩?fù)笸巳?,珍惜吧,也許以后真沒有這個機會了,妲己。不要怪我,也許有時候,只有你有機會卻又喪失機會,你才能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你真的……只有我了。
這算卑鄙嗎?子虛勾了勾唇角,陰影深處顯著異光,邪魅而又無奈。
……
妲己一直不知道,什么叫作希望,當(dāng)來到這個王宮,墮落噩夢般的生活,從一切簡單的,變成復(fù)雜的,從白凈的變成骯臟的。她的心也從熱的紅的,變成了冷的紫的。
什么叫希望,什么是想要的。
她想要報仇,可是報仇是什么,是讓商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要付出多長的時間,這也有可能實現(xiàn)嗎?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也墮落了,墮落在這幽深的王宮里,她又何嘗不是生不如死。她想要的,從未曾得到,哪怕得到過,終究也是失去。
所以再次看見那只象征美好的蝴蝶時,她又忍不住動心了,是嗎?
那個一生最大的心愿就在眼前,妲己憧憬著,憧憬著離開……
男子隱于屋檐下,在這里隨便往下一望便能瞰見屋內(nèi)的一切,他已經(jīng)在這兒待好久了。就靜靜地看著屋內(nèi)的那個黃衫女子捧著一條手絹,絹上是兩只蝴蝶。單從手藝來看,蝴蝶活靈活現(xiàn),那一針一線都溢出了幸福感,再加上女子溫暖的笑意,整個屋里都光亮了幾分。
只是……蝴蝶再美,終有時盡,它囚于絹上的一刻也就注定了某種結(jié)局。
淺淡的笑意浮上了唇角,他不知道為何他會想笑,如此純真美好的東西,也許有一天也要沾染上了污濁。到那時,沒有了光芒萬丈,蝴蝶還能飛嗎?他很好奇,也很期待。
斜入的暈開的黃色觸到了眼底,引起些許不適,瞇了瞇眼,伸手一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何時眼角竟有了一滴不明的液體。他玩味地笑了笑,似了然,似痞氣。
也許他也算不上狡猾,只是知曉了此次的結(jié)局,那片刻的幸福也不過是過眼云煙,總是會過去,等過去了以后呢。妲己,你會看清你眼前的幸福嗎?
屋下的女子并未聽到他的心語,依舊喜笑顏開地繡著那樣式。是針線吶,自她入宮,就沒有再見過她拿這東西了,也許也是沒有必要吧,那個商王如何值得她費力親自動手呢?她自是恨他不得的。
至于他嘛,針線這玩意兒,他并不在意,只要他想,隨便都能變出一堆來。實在不行,用個媚術(shù)“勾引”一番,也不是沒有女人給他送,可他在意的是送的人啊。
他也不是沒有好奇過如果是處于商王的位置,會是怎樣的感覺。驀地低沉地笑出了聲,剛剛與申公豹會過面了,那只無趣的小貓千方百計地討好商王,還是趁他附身后紂王體虛,果真是好笑。
只是他突而想起了那天,也不知怎的,就有了一個想法,附身在紂王上。那個紂王啊,外表不羈,這身體嘛……還是不錯的,至少龍精虎猛,走起路來也很威風(fēng)。最有意思的是,那天剛好是妲己陪他喝酒。
這妲己平日里總是冷面相對,使喚起人來更是有理有據(jù),只是今日她突然溫和了神情,粉嫩的臉頰媚中帶俏,冷漠的眼里欲語還休,看的他驀地心里發(fā)麻,好像被什么絞到了似的。
那纖纖的細(xì)手從他粗短的胡須下穿過,行吧,其實也不是他的。撫上了他的臉龐,那甘甜的呼吸就輕輕地噴灑在臉上,弄的他又是一陣?yán)夏樛t。情不自禁在那白玉的脖頸間停留,吸了口氣,是甜的,甜的他仿佛已經(jīng)品嘗到了那隱藏在皮膚之下的血液的滋味。
蘇妲己“大王,你怎么不喝酒?。俊?/p>
妲己端著酒杯,半歪著頭,乖巧的像只紅眼的兔子,半是疑惑半是嫵媚地看著他。
她在誘惑“他”,子虛忽而嘲弄地笑了笑,只是這樣的誘惑似乎并沒有得到精髓,媚雖媚矣,那含情目下幽幽的冷光還映射著仇恨,看的他好笑不已。
子虛“愛妃也喝啊?!?/p>
他忽的將那酒從她的嘴里灌下,是的,灌。一點也不溫柔,那酒水有的還從她的嘴角溢出,沿著姣好的下巴往下流入。子虛也不知自己哪來的怒氣,就是見不得她這副自輕自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