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招來月下仙人，問道。

太微丹朱，潤玉之言，可否屬實？

月下仙人當然是真。大侄子的花種，都是我給的，每次我去凡間搜集話本的時候，總會給他帶一些。我見他那么多年都徒勞無功，才開了那句玩笑。

月下仙人笑瞇瞇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湊到潤玉身邊。

月下仙人我說大侄子，你不會真種出來了吧？

旭鳳豈止種出來，都化成人形了。

旭鳳翻了個白眼。怪不得那蠻荒小妖敢對他如此無禮，原來潤玉果真是最大靠山。

月下仙人老夫活了數(shù)萬年，此等奇聞異事，聞所未聞。如此我定是要見上一見，這被我大侄子種出來的美人，該有多么驚為天人。

月下仙人撫摸著，鬢發(fā)兩旁的紅繩。

潤玉叔父如此期待，倒不怕這狐貍毛不保？

潤玉輕輕一笑，打趣道。

月下仙人一個激靈，護食般地，雙手環(huán)胸，警惕地看著他，生怕被人拔了渾身的毛。

月下仙人大侄子，你，你怎能如此狠心？

說話間，曇絮在侍從的帶領下，娉婷走入朝殿。她步伐緩慢，姿容秀麗，似是踏著雪色而來。

曇絮侍女曇絮，參見天帝陛下、天后娘娘。

曇絮躬身施禮。

*

天帝翻了翻人事卷宗，撰寫的記錄，果真如潤玉所說。

太微免禮。

曇絮依言起身。

天后自金碧輝煌的高座，緩緩走下。

荼姚你便是夜神種下的那朵曇花？

曇絮回娘娘的話，正是。

曇絮坦然接受著，天后的打量。

太微潤玉，如此驚奇之事，之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天帝有些不滿。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發(fā)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潤玉是潤玉的不是。絮兒化形時，潤玉本想告訴父帝母神，又怕她殿前失儀，所以才花了半年，教了她一些規(guī)矩常理。

潤玉俯身拱手，聲音溫潤依舊。

潤玉本想近日稟報，誰知旭鳳涅槃出事，我一時心急，沒顧上這事。

說完，潤玉正要下跪。

潤玉還請父帝母神贖罪。

太微快快請起。我知潤玉你素來思慮周全，此事不能怪你。

天帝揮手，免去他的行禮。

荼姚你可識字？

天后居高臨下地問。

曇絮回娘娘的話，絮認得字。

曇絮又施一禮。

荼姚既然如此，你可愿在我身邊伺候？

天后又問。眼神從旭鳳和潤玉的臉上，緩緩而過。

曇絮下跪，目光平視前方，神情毫無一絲膽怯。

曇絮曇絮不愿，請?zhí)旌竽锬镖H罪。

天后冷哼一聲，笑道。

荼姚你何罪之有？

曇絮抬眼，眸若桃花。她一字一句，話語清晰，說的不急不緩，卻句句有力。

曇絮夜神殿下于曇絮而言，不僅有灌溉之恩，更有啟蒙教誨之恩。絮之一生，所求無他，唯愿侍奉夜神左右，護他安好無憂。

荼姚倒是個癡情女子。我見夜神對你也是有意。如此，不如我做主，把你許配給夜神殿下，可好？

天后揚唇一笑，轉過身，繡有金色鳳凰的精致絲袍，隨著她的腳步，輕動緩緩。

旭鳳母神！

潤玉母神！

旭鳳與潤玉，一前一后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