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選組,是這樣分配房間的,兩個人一間,組長副長一起,剩下的幾個番隊,由隊長自行組合。
一番隊原本有27個人,因?yàn)榭偽蚨秙的性格,隊員們便自動將其變?yōu)榱藛螖?shù)的存在,26個人自動組合,導(dǎo)致隊長一直住單間。
知道這個消息后,知夏險些把房梁挑了,怎么可以讓她和這樣一個危險分子住在一起?
“起來了就吃飯吧?!北藭r,總悟靠坐在門框前,將餐盤放到了知夏面前。
少年側(cè)著頭注視著天上的月亮,月光傾瀉在他的臉上,投下溫柔的剪影,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讓知夏看的有些微愣。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這家伙的模樣確實(shí)俊逸不凡,但看長相的話,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被迷住。
“有功夫看我,不如快點(diǎn)吃東西把傷養(yǎng)好,明天開始執(zhí)行公務(wù)?!笨偽蚧剡^頭邪邪一笑。
女生的臉頓時一陣青紅白綠,她又沒有做什么虧心事,為什么要覺得尷尬?
剛端起碗,一陣難以忍受的惡心味道就竄入了鼻孔,“這什么玩意啊,怎么這么臭!”
知夏猛地扔掉筷子,仔細(xì)的瞅了瞅碗里的東西,應(yīng)該是白粥確認(rèn)無誤,不過上面為什么漂浮著一層黑不溜秋的油?還這么難聞?
“忍一忍,這是近藤老大辛苦做出來的,我們吃的就是這個?!笨偽蛎鏌o表情的解釋著,似乎已經(jīng)司空見慣。
知夏站起身走到外面,突然聽到了某個不和諧的聲音,“喂混蛋總悟,你根本就沒吃飯吧?你也嫌棄這粥的味道?”
她向前一步,把頭離總悟又近了些,“想不想吃點(diǎn)好的?想不想以后每天都有美味的食物吃?”
總悟壞笑著,竟然靠的比她更近,嘴巴對著她耳朵,說道:“說吧混蛋丫頭,要求是什么?”
雖然很討厭他說話的態(tài)度,但是知夏明白這是在兩個人居住的房間中拿下主動權(quán)的好機(jī)會,她回答,“從今往后,水熱了我要先洗澡,里屋的那張大榻榻米歸我所用,所有事情都要女士優(yōu)先?!?/p>
總悟一掌拍在她肩上,笑里藏刀的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答應(yīng)你?!?/p>
知夏一把甩掉他的手,疼的她差點(diǎn)叫出聲,這個混蛋小子,完全就是不想同意的表情啊,可以想象她今后的生活,那是一路的刀光劍影。
不過她也絕不會食言,既然她來到了真選組屯所,就有必要改善大家的伙食。
走進(jìn)公共飯?zhí)?,每個人都是一臉痛苦的坐在那里,只有土方還在樂此不彼的吃著。
知夏看著米飯上面那一大坨蛋黃醬,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吐出酸水,口味獨(dú)特果然名不虛傳。
她走進(jìn)后廚房看了看食材,還算齊全,做飯的工具也應(yīng)有盡有,于是滿意的一笑。
“小知,你要做飯嗎?”近藤在身后問道。
聽到有人給做飯,成員們?nèi)陂T口齊聚,一個個用期待的目光望向知夏。
“我說老大,兄弟們跟著你出生入死的,你忍心讓他們吃這樣的飯嗎?”
近藤垂頭喪氣的搖搖頭,“可我根本不會做飯啊...”
“怕什么,有蛋黃醬,都可以解決了?!蓖练剿坪跻呀?jīng)吃飽,嘴角還留有醬汁殘渣。
知夏嗤之以鼻,“十四哥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以后我做的飯你可以不吃?!?/p>
土方點(diǎn)燃一根煙,“臭丫頭剛來就學(xué)會威脅我了?!?/p>
“沒吃飽的同伴,在外面稍等一會,馬上就可以吃到新鮮的食物了?!敝囊贿呡p車熟路的開始了切菜,一邊說道。
短短二十分鐘的功夫,兩菜一湯呈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味增湯冒著好聞的熱氣,讓大家咽了咽口水,他們感動無比,這是有多久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了。
知夏提前留出來兩個人的份,端著餐盤走回了房間,總悟依舊坐在原地,臉上掛著不知所以的笑。
“本姑娘說到做到,你也要遵守約定?!?/p>
“按道理來講,你沒任何資格和我談條件,不過看在這湯味道不錯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這家伙,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個人物了...知夏沒好氣的撇撇嘴。
“對了,三葉姐托我給你帶來了辣仙貝。”
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間,從背包里拿了出來。
臉上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總悟撕開包裝袋,咀嚼著,沒有說話。
“你姐姐她很想你,我在武州的時候,她時常會和我提起你?!敝陌ぶ偽蜃聛?,看著天空,說道。
“我姐姐她...最近身體怎么樣?”總悟的語氣突然落寞了幾分。
“抽空的時候回去看看她吧?!敝臎]有直接回答,收拾好了自己的碗筷,離開了走廊。
...
冬季的夜晚,月光清寒無比,冷淡的光芒投射在真選組屯所的庭院中,已經(jīng)枯敗的枝頭還有幾片堅強(qiáng)不肯凋零的葉子,形單影只的掛在上面,搖搖欲墜,被風(fēng)輕輕一吹,便會脫落,飄出這個院子,飄到不知名的角落。
根莖從來不會記得和它相依為命的葉子,來年的春天,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里,它們還會迎來新的朋友,而從深秋開始便枯黃的樹葉們,卻輾轉(zhuǎn)著生命最后的姿態(tài),混入風(fēng)中,混入時間里,無人知曉,無人記得。
知夏翻來覆去個不停,說什么就是睡不著,她輕輕起身疊好被子,走到總悟旁邊,替他掖了掖被角,“戴這么一個破眼罩,嚇?biāo)廊肆恕!?/p>
無奈的埋怨著,卻笑了起來,她是羨慕總悟的,最起碼他還有一個姐姐,兩個人可以互相牽掛,而她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是一無所有了,唯一的親人于她來講,卻是仇家一般的存在。
“一定要對你的姐姐好啊,總悟。”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走廊中。
現(xiàn)在是12月的末尾了,這一年即將結(jié)束,度過了還算平穩(wěn)安定的一年,知夏從脖子上摘下父親留給她的項鏈,這是一個樣子極其普通的石頭而已,只不過曾經(jīng)被他人精心打磨成了扁圓的形狀,現(xiàn)在是光滑無比的。
指間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知夏內(nèi)心也變得溫暖起來,她將石頭握緊于掌心中,雙手合十,“感謝護(hù)佑,父親大人?!?/p>
我終于繼承你的意志了,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武士,我會留在真選組守護(hù)江戶這個地方,完成你的心愿。
重新戴好項鏈的功夫,一件外套帶著溫度扔到了知夏的頭上,“你就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轉(zhuǎn)過頭,總悟不滿的看著她,臉上竟有幾分慍怒的情緒。
她披好衣服,走下臺階,月光下,片片雪花落在她的頭上,肩上,她伸出手去接,雪花在掌心中融化,瞬間便消失不見,神情不免落寞起來。
“江戶的初雪...”少年走到她身邊,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你說得對,武州要比這里冷很多,過幾天回去看看吧。”
...
“睡不著嗎?”
彼時,兩個人坐在走廊上,看著眼前逐漸形成的一襲白地,幾乎異口同聲的開口。
“被某個混蛋丫頭吵得就醒了,沒辦法,走路聲音太大了?!笨偽驖M不在乎的聳聳肩。
知夏立刻反駁,“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沖田隊長。”
“為什么不惜舍棄女生的身份,也要加入真選組?你很清楚吧,剪短頭發(fā),穿上制服,插上佩刀,從此以后身家性命便不由自己掌控了?!笨偽蛱痤^,若有所思的問道。
知夏看著他,劉海遮住他的眼睛,竟有一絲荒涼的味道,與自己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卻不能相依為命,每日為了他人的安危而奔走的沖田總悟,從成為警察這一身份開始,就注定了身不由己的命運(yùn)。
“這是我現(xiàn)在必須去做的事情,不邁出這一步,眼前的色彩或許永遠(yuǎn)是黑的,而邁出了,說不定會發(fā)現(xiàn)其他顏色?!?/p>
她解釋的理所當(dāng)然,語氣是極為云淡風(fēng)輕的,總悟輕笑,仔細(xì)想了想知夏的話,對于他來講,他的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色彩的確是黑色的,他也沒有想過去改變什么,但是如果身邊是這個混蛋丫頭的話,沒準(zhǔn)他也能夠找到黑色之外的東西。
“睡覺去了,明天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外貌,跟我去巡街?!笨偽蛏炝藗€懶腰,回到了房間。
“是是...”知夏極為不情愿的答應(yīng)著,拿下身上的衣服,卻不由自主的又笑了起來。
希望明天會是初雪之后的好天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