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時已惘然（1）

??????我又一次，醒了。

??????錦瑟宮華麗無比。

??????玉娘扶我起身，她道:“奴婢已經(jīng)讓人去稟告皇上了，娘娘已經(jīng)昏睡九天，皇上可天天來錦瑟宮照顧娘娘，太醫(yī)說娘娘并無大礙，只是一時心火攻心，靜心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好?！?/p>

????????我恍然點點頭。

????????區(qū)區(qū)九日，恍若九年。

???????我憶起了這四年多來的點點滴滴。

???????阿爹，阿兄，珠珠都走了，這個世上只剩我一個人了。

???????我道:“不必讓人去告訴他了?！?/p>

???????玉娘答:“可是去的人都去了好久了，恐已經(jīng)見到了陛下。”

???????“如果他來了，就幫我告訴他，臣妾身有不適，不想見他?！?/p>

???????…………………………

???????錦瑟宮比我想象中的奢華，我又好好轉了一圈，細細看了一看。

???????外面到處都是白雪，沒有姹紫嫣紅的花兒，我捧著暖手爐，可還是有寒意。

????????“娘娘，都走了許久了，去前面的摘星樓歇會吧?！?/p>

????????“嗯?！?/p>

????????我們一行人前后走了進去。

????????摘星樓，摘星樓。

????????司遠城你說得對，星星如果承載的愿望太多，也會不堪重負隕落。是我太奢望，那可星星果然果然死了。

???????玉娘因為我最近不理司遠城而有些郁悶，她實在是想不通的樣子，又或許是不能理解的樣子，又或許是不滿我這種皇后。

???????我道:“玉娘，你的年紀應該成親了吧?！?/p>

????????“娘娘，奴婢確實成親了，育有一女十一歲，只是去年打仗，我的丈夫在戰(zhàn)場上丟了命?！?/p>

????????去年，想來也是西陵與凰城之戰(zhàn)。

?????????我道:“你和一個人很像。”

?????????“不知此人是誰?。俊?/p>

????????“她看起來也是十一二歲的模樣，名為華桑，她父親死后，別人稱她為月娘?！?/p>

????????“什么!娘娘見過她!”玉娘看起來很激動，一下喪失了她原本最注重的禮節(jié)，“她正是我的女兒，她在哪？”

???????我問道:“她不見了？”

???????“我本姓明，名玉，她父親姓華，自她父親去世后，就該姓明了，不過自從……自從娘娘你來了之后就不見了?！?/p>

???????我知道玉娘有意瞞著我的是什么，這全皇宮的人都瞞著我，我又何嘗不知。

????????“我今年醒來后就沒見過她了?！?/p>

????????玉娘聽后嘆了嘆氣。

?????????“你們恨我嗎？”

?????????玉娘愣了一下，似有些驚愕。

????????“你們恨殺了你的丈夫，華桑爹的人嗎？”

?????????她頓了一下，答:“原本是心有怨恨，但靜下心來一想，那件事本就是西陵的不對，況且凰……逝者已逝，沒必要抓著不放?！?/p>

????????逝者已逝。

????????阿爹，阿兄，珠珠，不知道你們在天上過得可還好。

???????“陪我去前面走走吧?！?/p>

???????“奴婢遵旨!”

???????我走到前面的大門前，這門看起來比錦瑟宮其他的門結實多了，里面似乎我還沒進去過。

???????我下令打開。

???????里面堆著大片大片的箱子，箱子頭上和空落的地方是數(shù)不盡的金銀珠寶。

????????跟在后面的宮娥太監(jiān)們都吸了口氣，這堆滿整件屋子比人高了幾個倍的金山銀山很閃人的眼睛。

???????“陛下對娘娘寵愛有加，只要一有好的東西就往錦瑟宮里塞，這才幾個月就有這么多了!”玉娘解釋道。

???????要是以前，看到這么多的金銀珠寶，我肯定高興的睡不著覺，可現(xiàn)在不是以前，以前，再也回不去了。

???????再多的財寶首飾都換不回阿爹阿兄珠珠還有在戰(zhàn)亂中死去的人。

???????財寶庫的門關上了，我退出來了。

???????轉身才看到站在門外的司遠城。

????????他一身華麗的貂皮錦袍，手中握著未燃盡的暖手爐，墨發(fā)上有未融化的雪花，不知在那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