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龍實錄：狙擊

狙擊

第一集/

女人不應(yīng)甘心做花瓶

（一）

Flora（你）“差人！我系西九龍重案組警員Flora李寶君！” “警察！”

站在房間里的穿衣鏡前，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舉著新辦下來的證件，反復(fù)練習(xí)。

越練越興奮，不行，明天是第一日去重案組報道，得馬上睡覺。

我一頭倒在床上，腦袋陷入枕頭的一片柔軟當(dāng)中，明天，明天我就可以實現(xiàn)少女時期的夢想，成為一名英姿颯爽的重案女警。

從警校畢業(yè)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但新扎的我只能從軍裝警察做起，每天頂著大烈日，穿著厚厚的制服，捧著記事簿，走在大街上巡邏，抄抄違章車輛，處理管轄街道街坊四鄰雞毛蒜皮的糾纏沖突。

（二）

【一周前】

樸志晟“哎，平平安安，又到三點，F(xiàn)lora，等陣一起去飲茶？”

和我一組巡邏的樸志晟把簽好的記事簿放進(jìn)街道旁的一個工作箱里，大力拍了一下正在發(fā)呆的我。

我把警帽拿下來，讓汗?jié)窳说念^發(fā)透透氣，煩躁地對他擺擺手

Flora（你）“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想再在那里碰見羅sir，然后幫你背鍋?！?/p>

樸志晟“哎，算了?！?/p>

樸志晟把佩槍收進(jìn)了腰間，捋了捋起皺的褲子

樸志晟“那我叫Jeno陪我去?！?/p>

一邊說著，他一邊按著肩上的黑色對講機，走到巷子的轉(zhuǎn)角處，對著響著一片噪音的話筒講話。

樸志晟“喂喂喂，PC20205請求call翻總臺，麻煩請幫我接油麻地分區(qū)PC00423?！?/p>

樸志晟“喂，Jeno啊，你交班了沒？等陣我哋去銅鑼灣那家N記餐廳飲茶啊……”

我擺了擺頭，無奈又熟練地站在街口幫他望風(fēng)。

我同樸志晟，還有對講機那邊叫李帝努的警察三個人是警校同期畢業(yè)的好friend，志晟比我和Jeno小兩歲，我們總是什么都寵著、順著他，才造成了現(xiàn)在他ontop的地位。

和我每天郁郁不得志，抱怨巡邏的日子太平淡無聊不同，樸志晟覺得這樣的工作很cool，可以扎槍穿著神氣的警服大搖大擺走在街道上，接受來港城旅行的游客的注目禮，剛進(jìn)入青春期的中二小孩明顯很得意。

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Jeno身上，每次我們?nèi)齻€人撐臺角食飯時，幾杯酒下肚飲醉了的我總會拉著Jeno的衣角大倒苦水。

李帝努“你已經(jīng)很不錯了，身為女仔，有熱血，有拼勁，體能槍法什么的都厲害……至于進(jìn)不進(jìn)重案組呢滴嘢，隨緣啦！”

Flora（你）“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們女警被那班男人瞧不起，我就是要證明，我哋女人唔系花樽！”

李帝努拉住舉著啤酒瓶要踩上桌子的我，對樸志晟使了一個眼色，柔聲安慰道：

李帝努“好了好了，最威系你啦，”

說著，一把把我抱進(jìn)了樸志晟call來的計程車?yán)铩?/p>

計程車內(nèi)，滿身酒氣的我像一只八爪魚一樣，抱著李帝努的腰，在他耳邊吐著酒氣，說胡話。

樸志晟“哇，這是喝了多少啊。”

坐在另一邊的樸志晟捏著鼻子，五官嫌棄地皺起來，把我要倒向他那邊的身子推到李帝努懷里。

Flora（你）“哎……我也不想這樣……誰叫我遇見了那么驚艷的他呢……”

我趴在李帝努肩上，喃喃吐露著深埋心底的秘密。

（三）

我剛從警校畢業(yè)，第一天當(dāng)差時就遇上了每年一度的警隊射擊大賽。

“砰砰砰”

Flora（你）“哇！呢個師兄好勁??！”

我戳了戳旁邊人，對著場上打出十環(huán)的瘦高背影，嘖嘖感嘆道。

“李馬克你都唔識噶？佢在警校系風(fēng)云人物來噶！”

Flora（你）“系咩？”

我瞪大了眼睛，一邊拍著掌，一邊困惑地望著前方。

這時，李馬克摘下耳罩和護(hù)鏡，把槍收好，歪了歪脖子，對著裁判聳聳肩，表示自己今天狀態(tài)不好。

他轉(zhuǎn)身，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鋒利的眼神霎時軟化下來，我倆四目相對，記憶中沉睡的部分也在一點點清醒。

原來是他！

晚上回到家，我從床底翻出來一個積滿灰塵的大箱子。

輕輕撣去上面的灰，小心地打開箱蓋，我從箱底里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一張張相片，記錄了我在警校的青春，我一面翻著，看著上面我和樸志晟、李帝努帶著汗珠的笑臉，一面回憶著熱血的青春。

警校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對我來說卻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在我最美好最青春的年紀(jì)里，我在這里找到了夢想，認(rèn)識了摯友，每天過得快樂又充實。

迎著朝陽，我奔跑在操場的環(huán)形跑道上，耳邊是鐵血教練的口號哨子聲。

“Gogogogo!Bequick!Bequick！”

看著天邊越來越清晰的云層，我體內(nèi)的熱血仿佛要涌出來。

驕陽烈日下，帽檐下浸滿汗珠的我們，衣服被汗浸濕泡皺了的我們，還是一遍遍“Turnleft，Turnright”操練著團(tuán)體操。

那時的我，懷著懲惡揚善的夢想，也有了看齊的目標(biāo)。

一個普通的午休，樸志晟拉著我去看比我們大幾屆的師兄師姐們打球。

樸志晟“快點快點！”

中午的太陽格外毒辣，熾熱地烤著瀝青地面，我抖了抖黏在背上的白T，在樸志晟的催促下，朝籃球場方向小跑著。

觀眾席上，

正對我方向的是一位坐著輪椅的師兄，他抱著手臂，肅然地看著場上膠著的形勢。

李馬克“Stop，stop！”

中場休息時間，他把他的隊員都叫過來，圍成一團(tuán)，商量著戰(zhàn)術(shù)。

“點樣？Mark這個班長受傷了，你們一班就沒有拿的出手的人了嗎？看來這次我們贏定啦！”

比分占上風(fēng)的那一隊隊員們站在場子中央，叉腰對這邊噓聲道。

“咦！你哋才會輸！”

“好啊好啊，我睇下邊個笑到最后?！?/p>

場上頓時炸開了鍋，眼看兩邊人就要打起來，坐在輪椅上的師兄撥開人群，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壓下兩邊的怒火：

李馬克“安靜！安靜！大家聽我講！”

李馬克“邊個話我哋會輸？后半場我親自上！”

“你？大佬你唔系甘搏命掛？你腿受傷坐輪椅了，唔該?！?/p>

李馬克“邊個話受傷了坐輪椅不可以上？”

他回過頭來，視線落在并肩而站的我和樸志晟身上，反復(fù)打量過后，對上了我的眼睛，

李馬克“呢位師姐，請你幫一個忙，我只腳受傷了，等陣你可以推我上場，幫我一起打球賽嗎？”

突然被cue的我一臉迷茫，用手指著自己，歪頭發(fā)出疑惑：

Flora（你）“我嗎？師兄你確定我可以幫到你？”

李馬克“Ofcourse.”

他堅定地望著我，點點頭。

那篤定溫柔的目光照著猶豫不決的我，照得我的世界亮堂堂的，心底的猶豫和不安在慢慢溶解，于是，我朝他緩緩走過去。

籃球在塑膠球場上一下一下彈著，推著輪椅的我的心此時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俯身彎腰，推著他奮力向前。

風(fēng)吹過來，他身上皂角的清香和汗水的味道迎面而來，偶爾的低頭，我甚至好幾次吻上了他的發(fā)絲。

輪子軋在地上發(fā)出的摩擦、十幾個人混在一起的心跳、還有遠(yuǎn)處樸志晟的“ohmygod”和“fighting”夾在風(fēng)里，回蕩在不大的籃球場上空。

李馬克“快快快，推我去那個位置！”

我推著輪椅，一個靈活的“漂移”、“甩尾”，逃過了敵人的前后夾擊，把輪椅上坐著的師兄推到了三分線的位置。

輪椅中的人直起身子，抬起手腕，把球往籃筐的中心方向投，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

球“唰”地扣在籃上，在邊上轉(zhuǎn)著圈，一點點，一圈圈。

我的手抓著扶椅，一顆心也跟著那只跳動的籃球在籃筐的外圍打轉(zhuǎn)。

整個籃球場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盯著籃筐，陽光傾瀉下來，籠罩著鴉雀無聲的球場。

“咚！”

終于，籃球停下了旋轉(zhuǎn)的舞步，搖搖晃晃地滾了進(jìn)去。

我從未如此緊張過，以至于球進(jìn)了好長一段時間，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我前面的男生轉(zhuǎn)過身來激動地抓住我的手掌，欣喜若狂地大聲尖叫著和我highfive.

樸志晟“哇哇哇！真的太棒了！”

一直在遠(yuǎn)處搓著雙手，仰天祈禱的樸志晟也飛奔過來，抱住我跳著轉(zhuǎn)圈圈。

Flora（你）“李馬克，原來你叫李馬克?！?/p>

燈光下，我摸著比賽過后那張被我裁得只剩我和李馬克兩個人的，被我精心裱在相框里的相片，甜蜜地傻笑。

耳畔還回旋著那一句：

李馬克“誰說女警都是花樽？多謝你，讓我看到了女警的力量！”

因著他這一句話，我卯足了勁要拼盡全力，立誓要做全港城最颯的Madam！是他教會了我要學(xué)會望著目標(biāo)，不需要理風(fēng)向，所以即使眼前的困難有多么大，即使跌倒的姿態(tài)多么狼狽，我都不會放棄最初的夢想。

（四）

機會，它在不經(jīng)意的瞬間，已經(jīng)降臨。

Flora（你）“警察！咪走??！”

正當(dāng)我站在街口為樸志晟打著掩護(hù)時，一個男人撞開了人群，跨過馬路上一道道阻攔，拼了命往前逃。

我扶住警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意識地追著他跑。

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虛化成一大團(tuán)霧氣，我只看的見前面奮力逃命的人被風(fēng)帶起的衣角，胸口似是堵了一大塊石頭，拖著身體慢慢往下沉，喉管里灌滿了腥甜的辣味。

跑到了一條沒有出口的小巷子里，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了力氣，彎腰相對喘著粗氣。

不行，我不行了……

不可以，馬上就可以要抓到他了……

我扶住酸痛的腰部肌肉，攥緊了拳頭，望著左后方的一只垃圾桶，一個飛踢，擊中了妄想翻墻逃走的他。

Flora（你）“別動！”

我掏出手銬，反手拷住犯人，用腿鉗制住還在掙扎的他。

“別動！這次還不抓到你！”

后方突然響起了一連串腳步聲，下一秒就圍過來一群舉槍穿便衣的警察。

李馬克“我系西九龍重案組高級督察李馬克，宜家不是勢必要你講，但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p>

聽到李馬克的名字，已經(jīng)筋疲力竭的我一秒回血，轉(zhuǎn)過頭來，對他敬了個禮：

Flora（你）“李sir，我系WPC咳咳01019……嘅警員李寶君?！?/p>

李馬克“有勞師姐你了。”

李馬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繼續(xù)走過去，指揮著屬下押走人犯。

他，好像不記得我了？

我撫著上下起伏，正在喘息的胸口，雙腿發(fā)軟，跪在了地上，無比落寞地嘆了一大口氣。

樸志晟“Flora！你有無事??！”

李帝努和樸志晟從后面沖過來，一人架起我的一只手，把我扶起來。

我輕輕打著他們兩個的腦袋，佯裝生氣：

Flora（你）“當(dāng)然沒事了，樸志晟你還好意思問，現(xiàn)在才趕過來，我要有事的話，你就只能過來給我收尸了……”

李帝努“Flora，這種話不要亂講?！?/p>

一直沉默的李帝努在我耳邊嚴(yán)肅地指責(zé)道。

Flora（你）“好了好了，我講下笑嘛，不說了不說了?！?/p>

Flora（你）“我們?nèi)ブ娟蓸窍履羌覡钤暗谥喑源笈艡n，走走走我請客?！?/p>

我吐吐舌頭，給生氣的小薩摩耶順順毛，然后搭著他們兩個人的肩膀往前走去，卻控制不住回頭看向還在原地部署交代事務(wù)的李馬克。

那天過后的第二日早晨，我正和樸志晟在警局的canteen柜臺前搶著最后一個菠蘿包，突然有同事拍了一下我的肩：

“阿君吶，行政組的羅sir揾你，等陣你去一趟佢office.”

羅sir揾我？我這一排沒犯錯誤?。恳矝]和人發(fā)生沖突，不可能接到什么投訴吧？

樸志晟“哦！你被娜劫命盯上咯?！?/p>

就在我發(fā)呆的瞬間，樸志晟已經(jīng)搶走了菠蘿包，并且在我耳邊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

……

羅sir全名叫羅渽民，剛從英國修讀完人力資源管理碩士回來，因為學(xué)歷高，一來我們這里就坐上了督察的位置。

新官上任三把火，為了樹立威信，羅渽民處理了很多得過且過又偷懶的警員，由此得了個“娜劫命”的外號，大家也在背后討論，他能做上督察的原因是他有一個做警司的媽媽。

“咚咚咚”

Flora（你）“羅sir，你揾我啊？”

我小心地推開羅渽民辦公室的門，朝埋頭看著文件的羅渽民打招呼。

羅渽民“嗯，今天找你是因為人事調(diào)動，沒看出來啊，李寶君，你有這么厲害的身手？重案組的李馬克李sir特地找我要人，你這么好的身手，做軍裝的確是屈才。”

羅渽民“congrats，下周去重案組報道吧！”

……

我躺在床上，擺出一個“大字”，親著手里的那張警員證，雙腿控制不住地踢著床板。

李東赫“大家姐！你做咩??？我明日還要返工！你不睡，我哋要睡呀！”

Flora（你）“知道了，對唔住，東赫，你睡吧睡吧?！?/p>

（五）

第二天，重案組辦公室。

Flora（你）“大家好，我叫李寶君，你們可以叫我Flora，剛從軍裝巡邏隊轉(zhuǎn)過來，今天第一天過來報道?！?/p>

我站在辦公室門口，緊張地和屋里的同事打著招呼。

文泰一“哦，你就是那個李sir說的身手很好的女警察，我叫文泰一，職位是沙展（注：警長）?！?/p>

一個拿著一本馬經(jīng)的男人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我。

Flora（你）“一哥，您好，還請您多指教?！?/p>

文泰一“哼，一哥，我可沒那個福氣?！? （注：一哥是最高職位警司的昵稱。）

文泰一的這句話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手腳到處亂放，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學(xué)生。

鐘辰樂“哎呀！錦鯉哥，你不要這樣嚇人家新人嘛！”

鐘辰樂“你好，F(xiàn)lora，我叫鐘辰樂，他們都叫我鐘炸雷，你喜歡的話，叫我阿雷就好了。”

屋子里側(cè)走出來一個舉著幾根香的大男生，他把香插進(jìn)了關(guān)公像前面的香爐，走過來，熱情地搭上我的肩膀：

鐘辰樂“Flora，歡迎你加入我們組！大家以后都系一家人，可以隨意D，我們文錦鯉呢，冷面熱心，人特別好，你無需拘謹(jǐn)，relax！”

Flora（你）“文錦鯉？”

鐘辰樂“系??！我哋泰一哥簡直是錦鯉本鯉，跟住他賭馬買彩票，包你賺錢，對了，錦鯉哥，今天買幾號啊?！?/p>

氣氛很快被這個叫鐘辰樂的男生炒熱，我也跟著加入他們的話題，

正在笑鬧時，有一陣風(fēng)推開了大門，

李馬克“好了，好了，大家安靜，有新案子！”

李馬克走進(jìn)來，對著我們拍了拍手：

李馬克“大家做事，泰一哥，你同辰樂一輛車，F(xiàn)lora，你坐我的車，大家行動。”

“yessir！”

（六）

警笛聲劃破長空，我跟在李馬克后面，穿過警戒線，來到港城最有名的私人銀行“徐氏銀行”里面。

李馬克“重案組做事?！?/p>

李馬克對現(xiàn)場把守的同事出示證件，證明自己身份。

金道英“李sir，死者22歲，中國籍女子，是這家銀行總經(jīng)理徐英浩的秘書，于今早7：50分從十四樓處墜下大堂，初步懷疑是自殺?！?/p>

金道英“細(xì)節(jié)的問題還要等法證的進(jìn)一步化驗結(jié)果?！?/p>

鑒證科法醫(yī)官金道英正在對李馬克介紹死者的情況。

李馬克“有勞Dr.kim.”

我站在大堂的中央廳內(nèi)，抬頭看著直插云霄的高樓，一股惡心涌上喉頭。

“啊啊啊啊………”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又出現(xiàn)了，二十年來一直侵?jǐn)_我夢境的女人，她披著長發(fā)，被人從高樓上扔下去，歇斯底里地大叫著……

李東赫“大家姐，大家姐！系你來辦這件案子啊……”

聽到了耳邊有人對我在說話，我終于緩過神來，轉(zhuǎn)過頭：

Flora（你）“東赫？你在這家公司做事嗎？”

李東赫“系啊，今日第一天返工，就出呢D嘢，真系衰！”

我正和李東赫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穿著筆直灰色西裝的男人從電梯里出來：

徐英浩“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李馬克“您好，徐先生，我們是西九龍重案組的警察，現(xiàn)在貴公司發(fā)生了一宗命案，想請您和我們走一趟。”

徐英浩“好?！?/p>

（第一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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