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靜靜照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四周寂靜無聲,唯有一縷香燼從青猊獸嘴里裊裊升起,繚繞回旋,最后和煙霧一樣的帷幔混為一體,融化在又黑又重的夜色里。
五幅水墨繪屏后,一扇巨大的黑紅相間的帷幔呈倒斗形從房梁上倒垂下來,將里面八尺床榻遮的嚴嚴實實。隔著帷??床磺宄[約能看到,幾縷烏發(fā)逶迤搭于榻上。
層層紅黑相間的帷幔里躺著一個少女,她大概二十歲女子的容貌,冷冷清清的,散發(fā)出與這黑暗的世界不同的光芒。
但她年齡尚幼,但是眉目間已然初露風(fēng)華?! ?/p>
一身紅黑色的羅裙的冷清寒躺著床上,紅黑色的眼眸,如黑蝶般濃密的睫毛,美的讓人窒息的容貌,亭亭玉立的一個絕世美人。
紅色的裙擺鑲上了金色的線,一幅鳳歌凰舞的圖出現(xiàn)在她的衣服上,若影若現(xiàn),那是她身份的象征,額頭上顯示出紅黑色的死亡之花,身邊散發(fā)的神氣息已經(jīng)讓不少三界子民頓時害怕的不知所措。
冷清寒乃為暗黑大帝唯一親生的女兒,賜號為柒殤宮主。六千年前對沈墨卿一許芳心才輪落至此;而冷冥殤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但不僅僅是神,還是神界中最強大的暗神首領(lǐng)的唯一純正血脈。
額頭上有微涼的觸感,是誰在輕輕地拂過,那般的輕柔,那般的珍重,又帶著點點的悲傷。
她被這股悲傷喚醒過來,緩緩地睜開眸眼,向四周看去。
“皇兄,清寒,好想你?。 ?/p>
“醒了?”還是那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她仔細尋覓了一番,在他的臉上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感。
她點了點頭,而他的心猶如春暖花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秀發(fā),寵溺的出聲道:“殤兒,你可還記得前世的記憶?”
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道:“自是記得!”
她伸手掀開了被褥,起身下榻,穿戴整齊之后,走至房門前,她轉(zhuǎn)而一想又對他道:“我去十里桃林一趟!”
他疑惑問道:“殤兒,你去十里桃林作甚?”
她沒有回答他,轉(zhuǎn)身就消失不見了。
突然一道殘影,一個小小的身影竄入冷冥殤的懷里,冷冥殤定睛一看,正是一個左右不過三百歲的小娃兒,魔族小帝姬——冷以沫。
她一頭柔順烏黑的青絲,用白色的絲帶挽了一下。粉嘟嘟的臉上大大的如黑曜石的眼睛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沒有一絲雜質(zhì),就好像清澈見底的湖面,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身著黑紅相間絲綢衣?,繡著四君子中的梅,腰間系著翡翠玉佩。為活潑增添了幾分儒雅。
她打量了一圈四周,她微微仰著小臉,看著她睜著那雙水潤清靈的大眼睛,那樣迷惘而又專注地凝望著他,他的心突然就柔軟的好似要滴出水來。
懷里的小兒問道:“不是說姑姑回來了嘛,怎么不見人呢?”
冷冥殤松開她,走至桌邊,拿起茶杯,小口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你姑姑啊,去十里桃林了?!?/p>
她疑惑道:“姑姑她去十里桃林干嘛?”
冷冥殤繼而道:“自是去找那位折顏上神了?!?/p>
她繼而問道:“是那個退隱三界,不問紅塵,情趣優(yōu)雅,品位比情趣更優(yōu)雅的神秘上神?”
冷冥殤一臉吃驚地看著她,沉聲道:“嗯,正是!”
繼而,他一臉平靜地問道:“沫兒,你這些話是打哪兒學(xué)來的?”
誰知,幾乎是下意識的,冷以沫脫口而出:“自是和小糯米團子學(xué)的!”
冷冥殤聞言,他臉色一沉,原本向上翹的嘴角瞬間變成向下撇,厲聲命令道:“沫兒,你以后少和天族小殿下來往!”
冷以沫不滿地嘟嘟嘴,又氣又委屈道:“為什么?”
他扶額道:“沫兒,天族與魔族從萬年前本來就勢成水火不相容,你是魔族的小帝姬萬不可丟魔族帝姬的臉面,你知道嗎?”
冷以沫撇了撇嘴,怏怏不樂的應(yīng)了一聲,“哦,知道了?!?/p>
冷冥殤見她如此,他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他俯身抱起她,一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沫兒,不是我不準,我只是擔(dān)心你,你雖和他相差無幾,但你也知道你是魔族帝姬,他是天族小殿下,你們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冷冥殤道:“也罷,也罷,那我就給你講講你姑姑一萬歲的事情吧!”
她點頭應(yīng)允。
桃花樹下,流水溪畔,飄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淺深紅,桃花染香衣袖,花間醉,寒煙翠,更進一杯酒,眾人皆醒我獨醉。
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漫山遍野的灼灼芳華。
清風(fēng)徐徐,吹落片片桃花若雨。
桃花樹下傳來清淺的琴聲。
彈琴的男子一襲白與粉色相間的衣裙,不染凡塵。
身后有腳步聲近,琴聲漸消,腳步聲停,琴聲停。
“什么風(fēng)把公主殿下你給吹來我這小小桃林了?”男子并未轉(zhuǎn)身,聲音清冷。
她笑著對折顏道:“我記得你這里有一種藥,吃了就可以把想忘記的事情全忘干凈?”
折顏挑起眉頭來:“看來你這些年,過得很傷情?!?/p>
傷情是句實話,幸得只有幾年。
眼前熱氣滾滾的湯藥極是氤氳。
她一飲而盡,這世間再沒有碧海潮笙閣的唐若萱了,那不過是魔族公主冷清寒做的一場夢罷了,帶著無盡苦楚和微微桃花的粉色。
夢醒之后,夢中如何,便忘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