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聽學的第一天。
清晨。
金梓欣和其他幾個師兄弟跟著金子軒。金梓欣在云深不知處的起床時間不比金麟臺,于是打了一個哈欠,用纖細的手捂著嘴。
金子軒聽到金梓欣打哈欠的聲音,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盯著金梓欣,雙手抱胸。其他人也停下腳步。
“有點樣子?!?/p>
“知道了老哥?!苯痂餍赖?。
“啪”
金子軒給了金梓欣一個板栗。金梓欣瞬間清醒,瞌睡蟲被趕走了。金梓欣目瞪口呆?!颁?!……”金子軒捂住金梓欣的嘴。過了一會兒,金子軒放開了。
金梓欣踮起腳,有一點怨氣,畢竟是真的好疼。
“聽學快遲到了。走吧。”金子軒與金梓欣還有其他人去往蘭室。
走到半道上,遇到了江晚吟和魏無羨。
“子軒兄,金姑娘?!?/p>
“子軒兄,金姑娘?!?/p>
江晚吟與魏無羨行了禮,金子軒只是回了一個微禮,金梓欣亦是如此。
“呦,這金兄的派頭越來越大了。金家大小姐跟他哥一個樣?!蔽簾o羨道。
“蘭陵金氏富埒王侯,金子軒從小天之驕子,派頭自然大。金梓欣是蘭陵金氏直系嫡女,肯定與金子軒一樣?!苯硪鞯?。
“好~”魏無羨“微微一笑”。
“打住,你別想壞招,再看不慣金子軒與金梓欣,金子軒是阿姐的未婚夫,以后是要成親的。金梓欣是阿姐的小姑子?!苯硪鲗ξ簾o羨道。
“知道了,知道了?!?/p>
蘭室。
藍啟仁既高且瘦,腰桿筆直。雖然蓄著長長的黑山羊須,但絕對不老。照姑蘇藍氏代代出美男的傳統(tǒng)來看,絕對也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迂腐死板之氣,叫他一聲老頭毫不違和。
他手持卷軸進來,打開后長長滾了一地,竟然就拿著這只卷軸開始講藍家家規(guī)。
?“刻在石壁上,沒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條一條復述一次,看看還有誰借口不知道而犯禁?!彼{啟仁講起了姑蘇藍氏的家規(guī)。
金梓欣坐在金子軒的旁邊。沒過一會兒便覺得很無聊,但能怎么辦呢,還是得認真聽課。
“既然這樣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講些別的?!?/p>
“魏嬰?!?/p>
“在?!?/p>
“妖魔鬼怪如何區(qū)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p>
“我再問你,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氣郁結(jié),作祟行兇。何如?”
“這個……”魏無羨答不上來。
眾學子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該如何處理。
“哥,這什么?。俊苯痂餍烙靡槐緯鴵踔约?,小聲問坐在自己旁邊的金子軒。
“我也不知道?!苯鹱榆庉p聲答道。
“看什么看,你們也給我想,不準翻書。忘機,你告訴他,何如?!?/p>
“度化第一,鎮(zhèn)壓第二,滅絕第三。先以父母妻兒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執(zhí)念;不靈,則鎮(zhèn)壓;罪大惡極,怨氣不散,則斬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門行事,當謹遵此序,不得有誤?!彼{忘機看了魏無羨一眼。
眾人長吁一口氣,心內(nèi)謝天謝地,還好這老頭點了藍忘機,不然輪到他們,難免漏一兩個或者順序有誤。金梓欣認認真真地聽著,課雖無聊,但能學到知識。
藍啟仁滿意地點點頭,道:“一字不差?!?/p>
“我有疑!”
“講?!?/p>
“雖說是以度化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執(zhí)念’,說來容易,若這執(zhí)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說,但若是要殺人滿門報仇雪恨,該怎么辦?”
“故以度化為主,鎮(zhèn)壓為輔,必要則滅絕。”
“暴殄天物啊!”頓了頓后,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這個答案,而是在想第四條道路?!?/p>
“從未聽說過有什么第四條?!彼{啟仁看著魏無羨。
這名劊子手橫死,化為兇尸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斬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墳墓,激其怨氣,結(jié)百顆頭顱,與該兇尸相斗.……”
“不知天高地厚。你簡直是本末倒置,罔顧人倫!”藍啟仁有些氣憤。
“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怨氣為何不能為人所用?。俊蔽簾o羨道。
“那我再問你!你如何保證這些怨氣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尚未想到!”
只見藍啟仁氣得胡須一顫一顫地說道:“你若是想到了,仙門百家便留你不得了!滾!”
隨后抬手就將手上的一本卷軸扔了過來,只見魏無羨躲過那卷書便跑出了蘭室。
而那本卷軸,正好砸在聶懷桑的臉上。
“江晚吟。等會你聽完課,就轉(zhuǎn)告魏無羨,讓他《雅正集》的《上義篇》,三遍!”藍啟仁很氣憤,他教學那么多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學生。
聽學結(jié)束。
金梓欣金子軒等人看見魏無羨坐在墻頭上,叼著一根蘭草,一腿支起,右手托腮。另一條腿垂下來,輕輕晃蕩。
金梓欣只是看了一眼。徑直向前走,回到了女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