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未央。

承恩殿的紅燭搖曳生姿，芙蓉帳里克制的喘息低吟經(jīng)久不息。

最后一次時，清瀾顧不上維持溫婉賢淑的人設(shè)，咬牙切齒地拒絕了還未饜足的太子殿下。

景辭看出太子妃的抗拒，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一把抱起清瀾，“孤帶你去沐浴。”

“謝殿下。”清瀾適時地恢復(fù)溫婉嬌羞的表情，奈何景辭看透了太子妃內(nèi)里是只張牙舞爪的小狐貍，只覺得清瀾可愛極了。

清瀾自然不想懷孕，本就計劃著等父親致仕后離開東宮，她不想再橫生羈絆。

于是，等梁王駕崩，太子妃成了皇后，清瀾還是膝下無子。

而封后大典過后，朝中半數(shù)大臣開始上疏，要求新帝重開選秀。

景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說眾臣應(yīng)當(dāng)專注國家大事，后宮之事先往后放。

后面是一溜兒的陛下圣明，早朝的話題又回到之前的湘江水患上。

“陛下，去鳳儀宮？”

“瀾兒應(yīng)該還沒起，去御膳房，朕之前給皇后燉了湯?！?/p>

“是。”

太監(jiān)李安是景辭身邊的老人，這幾年委實看夠了陛下對皇后的千恩萬寵，這早起給皇后下廚都是尋常事，見怪不怪。

主仆兩個去了御膳房，還沒進(jìn)門，就聽得一句：“琦姑娘，您不用親自盯著，這鳳儀宮里的食膳，奴婢是萬不敢大意的，這皇后宮里事務(wù)繁多，您自去方便，奴婢待會兒親自去給皇后送去?！?/p>

織琦擺擺手拒絕，這宋嬤嬤也不知怎的，今日話這么多，要不是今日鳳儀宮小廚房修繕，她也不必跑御膳房來熬藥。

“皇后的湯藥？”景辭進(jìn)門來，打量了那個白瓷盅一眼，有些好奇，“皇后病了？”

“陛下盛安。”

看到景辭，織琦和宋嬤嬤一眾立刻行禮。

“起吧”

“皇后身體有恙？可請?zhí)t(yī)了？”

“回陛下，這是我家娘娘調(diào)制的美容養(yǎng)顏湯藥，往日都是在鳳儀宮熬煮，只是今日修繕局來人說鳳儀宮小廚房需要休憩，奴婢就來御膳房了?！?/p>

“瀾兒自己調(diào)制的？”

景辭掀起盅蓋，一股濃郁的草木香撲面而來，“還挺好聞的?！?/p>

“嗯？”突然，他的表情僵住了?！斑@藥性……”避子湯？

“傳太醫(yī)”帝王的心思前一秒還如春雨般溫柔，下一秒，聲音冷的像臘月寒冰。

太醫(yī)顫顫巍巍接過白瓷盅，仔細(xì)瞧著藥物殘渣。

“妙啊，這避子方對使用者居然還有溫養(yǎng)的功效，陛下，這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太醫(yī)對神醫(yī)的崇敬和向往的神情讓景辭愈發(fā)難堪。

“好一個高人之手！擺駕鳳儀宮！”景辭袖中手松了又緊，青筋隱現(xiàn)。

“陛下，這乳鴿湯可還要？”

“連同皇后的湯藥一起帶著?！?/p>

清瀾昨夜被折騰狠了，日頭高了還迷蒙未醒，誰知撐著身子醒來，看到了背對著她的景辭。

“醒了？”

“陛下盛安”清瀾下床行禮。

她一向不會侍寵而嬌，景辭看她一身單薄的雪青寢衣，領(lǐng)口處紅痕隱隱約約，他上前勾起她的下頜，“皇后心里有朕么？”

清瀾眼中住著一汪湖水，聽到景辭這句話，湖中波瀾微微，是恰到好處的驚訝。

她似乎不知道為什么景辭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說沒有太假，說有也太沒底氣。

“為什么背著我喝避子湯藥？”他這句話用了我，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傷心失意。

清瀾心中一沉，但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她服用避孕藥物一直只有自己知道，景辭無論如何也不會知曉。

何況……湯藥？她一直吃的是系統(tǒng)出品的藥丸。

她唯一用過的湯藥是母親帶過來的，是助孕的，她親自改了藥方，藥效改成了美容養(yǎng)顏，并無其他功用，一直是織琦熬好了催著她喝，她有時喝，有時直接喂了宮里的花木。

這應(yīng)該是個局，奈何，她的身體長期避孕，屆時太醫(yī)診脈自然會有所察覺，她好像也不能否認(rèn)，不知道該說設(shè)局之人運(yùn)氣太好，還是，對她心性了如指掌。

景辭一直在等清瀾否認(rèn)。

“臣妾知罪?！?/p>

“哈”一腔真心，換來的是這四個字，景辭笑著笑著要哭出來，“好一個臣妾知罪，皇后，陸薇瀾，是朕錯待了你”

“即日起，皇后閉門思過，無令，不得出鳳儀宮半步?！?/p>

景辭下了禁令，走得毫不留戀。

清瀾還跪在殿中央，知璃她們之前被屏退，見陛下冷著臉出了鳳儀宮，蜂擁而入。

“娘娘，地下涼，您先起來?！?/p>

“陛下只是說說，等他消氣了，自然會回來的。”

“不會了，他不會再回來了?！?/p>

淚不知不覺落下，清瀾蓋住眼睛，“你們下去吧，我想自己待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