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一身黑袍,頭上頂著一個斗篷,將自己的面容身形完全隱藏起來。
“張老三,別來無恙??!”
他是個中年男人,從說話中透露出來的滄??梢月牭贸鏊麣q數(shù)不小了。
或許還是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因為他說話的語氣顯得略微低沉,總含著一種迫人的威嚴,是常人無法擁有的。
張老三放下煙桿,兩人的目光在摻雜著煙霧的空中交匯。
“你來作甚?”
戴斗篷的中年男人爽朗一笑,不用主人家招呼便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正對著張老三。透過斗篷的黑紗,他在用一雙眼睛仔細地觀察張老三。
兩人沉默以對,氣氛顯得壓抑,片刻后,中年男人突然道:“算起來,你我也有多年沒有見過面了,昔日東海廊橋一別,你就失蹤了,沒想到你躲進了這個地方,如今你我難得重逢,怎么?不歡迎老朋友嗎?”
黝黑漢子猛抽了口旱煙,淡淡道:“我和你從來都不是朋友,這點你應(yīng)該清楚?!?/p>
“哈哈——”
中年男人啞然失笑,感慨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幅德行,性子直來直去,遇事從不懂得妥協(xié),或許這也是當(dāng)初她為什么會看上你的原因?!?/p>
張老三悶聲道:“你沒有資格提她!”
此話一出,中年男人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張老三,而張老三則是眼皮子都沒抬起過,只顧一個勁兒端著那根老煙桿吞云吐霧,堂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自從這個神秘老客登門之后,張老三端起煙桿的次數(shù)明顯變多了,抽得比早上那會兒還要猛。
“也罷,不提也罷!”中年男人似乎妥協(xié)了,移開了目光。少頃,又開口問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吧?”
“為什么?”張老三不答反問。
“神劍尋回,扶搖解封開山,我所謀之事困難重重,需要你的幫忙。”
張老三冷哼一聲,譏諷道:“你家大業(yè)大,還用得著我?guī)兔???/p>
中年男人不為所動,笑道:“我早已離開了那里?!?/p>
聞言,張老三端著煙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中年男人淡淡道:“那群老古董思想腐朽,愚不可及,多少年了,一直恪守一個莫須有的古老傳言,我已然看透,我與他們,不是一路人?!?/p>
接著,不待張老三說話,他先自顧自說起,“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關(guān)注扶搖山的動向,本來已經(jīng)死心了,誰曾想,事情又有了轉(zhuǎn)機,說起來,還多虧了那個人,與天博弈,手談一局‘道演局’,如今居然還勝了半子,得虧他本領(lǐng)通天,否則此界封印也不會松動至此!”
“自古以來,扶搖山界,被譽為‘刑罰罪地’,外鄉(xiāng)人,尤其是修行之人無人敢踏入半步,生怕惹了因果,連天上神仙都只能躲遠遠地監(jiān)視扶搖,更別說那山域深處隱藏的大恐怖?!?/p>
“三百年前,天界大能突然頒下法旨,允許那人以棋論道,以刑罰罪地作為賭注,與天博弈,當(dāng)年可謂轟動一時,雖然不明白一向自傲的天界神仙,怎么會允許那人如此挑釁天界的威嚴,但卻讓我看到了一絲曙光,果然,那人沒讓我失望!”
“過分的欲望只會吞噬人心!”張老三突然說了一句。
對于故友話中的諷刺之意,中年男人選擇一笑置之,“那些寶物,該是出世的時候了,我等了這么久,終于等來一個機會,這一次,我勢在必得?!?/p>
說完,他站起身來,對張老三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如今有了女兒,一心想著清凈過日,不愿卷入這趟渾水,但你也別忘了曾經(jīng)我是如何幫你,還有她的……距離神劍劍靈尋回之日應(yīng)該還有一段時日,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考慮。”
神秘來客走了,張老三在堂里靜靜呆了會,隨后放下煙桿回到后院打鐵房。
他自個把火爐起火,待火勢已旺,他一手抓著未成形的鐵具,一手握住打鐵錘子,揮舞手臂,錘子一下一下敲在燒得通紅的鐵具上,火星四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繇憦卣麄€打鐵房。
這一下又一下,黝黑漢子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絲不茍,沉穩(wěn)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