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峻霖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里,一轉(zhuǎn)頭是熟睡著的嚴浩翔。
“......啊......嗯......”賀峻霖想發(fā)出聲音但是覺得喉嚨里堵著什么,就是說不出來。
“滴——滴——滴——”賀峻霖手上跟頭上都插滿管子,賀峻霖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沉。
等護士發(fā)現(xiàn)我醒來好了,賀峻霖吃力地側(cè)過頭,盯著睡著的嚴浩翔看。
月光透過嚴浩翔身后的窗子打在嚴浩翔身上,賀峻霖看得見他的輪廓卻看不見他的表情。
希望他做個好夢,賀峻霖一邊想一邊微笑著。
“滴————”
“207床,207床生命體征消失!快!去通知張大夫!”
賀兒猛地睜眼,自己正倚在自己的手臂上,月光透過身后的窗戶穿過自己打在地板上,眼前圍了許多人。
“啪——”一個圓形的強光燈被打開,照著賀峻霖面前的這張床。
賀峻霖被照的瞇起了眼睛。
床邊數(shù)不清的醫(yī)護人員的影子像是黑暗童話中可怕的森林,揮舞著怪異的枝叉,不停的在地板上跳動著。
誰?
“死亡時間1:52分。”
誰?有人死了?
賀峻霖收起撐到麻痹的手,想站起來,看一眼病床上的人,但是一站起來就摔倒在醫(yī)院冰冷的地面上。
這幅軀體很虛弱,像一個周沒吃過飯一樣。
恍惚間賀峻霖看到了床頭的病人身份卡。
姓名?嚴浩翔。
他開始干嘔。
“賀兒,賀兒?”嚴浩翔把手放在賀兒前面揮了揮,一臉擔心地看著賀兒。
賀兒回過神來,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沒事吧?”嚴浩翔幫忙擦了擦賀兒臉上滲出來的汗水,擔心地問道。
“沒......沒事......”賀兒輕輕握住面前嚴浩翔的手,下意識地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
“肯定是氣壓突然降低不舒服了。”嚴浩翔揉了揉賀兒的腦袋。
透過飛機狹小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有些陰沉的天。
賀峻霖感覺嘴巴很干,止不住地咽著唾沫。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緩了好一會,賀兒抬眼問嚴浩翔。
“去荷蘭度蜜月呀,你睡傻了吧臭霖霖,這都能忘?!眹篮葡栊χ瘟斯钨R兒的鼻子。
突然間飛機猛的震了一下。
飛機上尖叫聲四起。
嚴浩翔緊緊攬著賀兒的肩膀,驚慌地看著四周。
“飛機緊急迫降,請系好安全帶!”
賀兒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幾乎挨不著凳子了,周圍的氣壓急劇上升,嚴浩翔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同時調(diào)整呼吸。
“哐————”賀峻霖眼睛一黑。
“喝————”賀峻霖從寢室床上猛的坐起來,不停地大口喘氣。
身上,沒有管子。
床邊,也沒有嚴浩翔。
“嚴浩翔......嚴浩翔!”賀兒翻下床,只踩上了一只拖鞋便踉蹌著跑出自己寢室。
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
“嘀嗒——嘀嗒——”洗手池那邊傳出響得過分的滴水聲。
賀兒跑到隔壁寢室,沒人,隔壁的隔壁,也沒人,對面,都沒人。
整個宿舍樓,一個人都沒有。
賀兒拖著沉重的身子朝有聲音的地方跑去。
跑到靠近洗手池的地方,賀峻霖停下了腳步。
集中洗手池地面上有一條帶狀的血,沿著地磚的縫隙向外延展著,像極了樹的根系,緊扎在地面上。
賀峻霖扶著墻壁,身子軟了下來,坐在了地面上。
“嘔————”
“賀兒你沒事吧?你看你,不會喝酒偏要喝,現(xiàn)在好了吧,吐的跟個什么樣。”宋亞軒不停地拍著賀峻霖的背,同時像個老母親一樣開始碎碎念起來。
“都叫你別逞能了,還去跟人家對拼酒量,你明天起來保準還要吐......”賀峻霖覺得宋亞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遠,像隔了層玻璃似的。
他吃力的從馬桶前邊抬起頭來,用幾乎沒有力氣的手臂抓住宋亞軒的衣領:“嚴浩翔,嚴浩翔在哪?”
賀峻霖感覺自己整個鼻腔都充滿了嘔吐物和酒精的味道,感覺馬上要吐第二波。
“你在說什么胡話,什么嚴浩翔?”宋亞軒皺著眉頭不停地拍著賀峻霖的背。
賀兒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站起來。扶著門框出了廁所,劉耀文跟張真源趕緊上來扶著他。
“嗚......嘔————”賀峻霖忍不住又吐了,嘔吐物沒有準備地直接砸到寢室地面上,賀峻霖整個人要是沒有劉耀文張真源扶著就坐上去了。
“到底怎么會喝成這樣?”劉耀文抬頭問宋亞軒。
“嚴浩翔......呢,你們......看見......嚴浩翔沒有......”賀兒神智不清地問著劉耀文跟張真源,手握住劉耀文的胳膊的手不住地抖。
“嚴浩翔?嚴浩翔是誰啊?”劉耀文張真源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嘔————”
賀峻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賀峻霖,你上來做一下這個題目。”數(shù)學老師扶了扶眼鏡,叫賀兒去做黑板上這道題。
賀峻霖搖晃著站起來,非常吃力地跟老師表明,自己身體不舒服,想去醫(yī)務室。
老師點了點頭。
邊上是嚴浩翔。
賀峻霖不知為什么松了口氣,眼神示意嚴浩翔陪他去醫(yī)務室。
嚴浩翔朝賀峻霖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路上,嚴浩翔走在賀峻霖前頭,一言不發(fā)。
今天陽光很好,照的賀峻霖身上暖洋洋的。
賀峻霖瞇起眼睛。
前邊的嚴浩翔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伸出手來,似乎想扶著賀峻霖一些。
賀峻霖伸出手,想去握住嚴浩翔的手。
握空了。
嚴浩翔消失了。
在賀峻霖眼前憑空消失了。
陽光壓在賀峻霖身上,壓的賀峻霖喘不過氣來。
賀峻霖抬頭,刺眼的太陽光沖進賀峻霖的視野里。
“嘀嗒———嘀嗒———”
賀峻霖被熟悉的滴水聲吵醒,他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山洞里,山洞里的寒氣從衣服褲子的空隙里鉆進來。
賀峻霖蜷起身子,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周圍有一些雜草,有一些青苔,還有一些不知名動物的尸體。
頭頂上方有水滴下來,滴在一邊的石頭上。
賀兒覺得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好像有什么生物爬進山洞里,龐大的身軀把微弱的夜色堵的幾乎不剩了。
???賀兒安靜地躺下來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問就是裝死。
騷動了一會,就沒有聲音了,賀兒感覺邊上似乎有個發(fā)熱體,沒有剛才那么冷了。
賀兒小心地睜開一只眼睛。
他幾乎要驚出聲,他正對著張棕熊臉,幾乎整個人在這頭棕熊懷里。
熊躺在他邊上,似乎在睡覺。
賀兒屏住呼吸,想要慢慢挪走,剛挪了一下屁股,熊的掌子突然搭在賀兒的肩膀上,雖然感覺對方?jīng)]用力,但是真的很重很重。
賀兒緊張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緊緊地閉上眼睛,開始祈禱。
“別吃我別吃我別吃我求求了熊哥熊爹熊爸爸......”賀兒在心底祈禱著。
“別吃我?。。?!————”賀峻霖揮舞著手臂。
“啪————”賀峻霖覺得自己打到了什么東西,熱熱的,軟軟的。
他小心的睜眼,看見嚴浩翔捂著臉,一臉委屈。
窗外的鳥鳴聲一陣接著一陣,像是在叫時代男子高中的學生們起床。
賀峻霖從床上彈起來一把抱住嚴浩翔,開始抽泣起來。
“你怎么還哭上了,你昨天睡著以后燒到了38.7度你知道嗎,我照顧你一晚上就算了,你又說夢話又鎖我喉還捏我我根本不能跟你一起躺著,上去睡又不放心你,就在床邊守了你一晚上,沒想到你還打我?!眹篮葡栝_始念rap似地念叨起來。
賀峻霖松開嚴浩翔,眼里還擒著淚水,看了看嚴浩翔的臉。
頂著倆熊貓似的大黑眼圈,看來他說的是實話。
邊上是一張凳子,凳子上有裝了水的臉盆跟兩條毛巾,其中一條毛巾的水正往凳子上滴著水。
嚴浩翔可真是個大馬虎,賀兒心想。
“你到底做什么夢了,一直喊著我的名字,一開始我還挺開心的,后來就是什么別殺我別吃我,都說白天想什么晚上夢什么,我就這么兇惡嗎?”嚴浩翔邊念叨邊用自己的袖子幫賀兒吸干臉上的眼淚。
“我夢到......夢到你不見了......”賀兒記不住整個夢境,但是記住了這個結(jié)果,他像個小孩一樣一哭一抽的,說不全話。
“傻瓜,我說過了,以后再也不會不見了?!眹篮葡柘破鹳R兒的劉海,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
“應該是退的差不多了,還感覺哪里不舒服嗎霖霖?”嚴浩翔捂著賀兒的一只手單膝跪在賀兒前面溫柔地看著賀兒。
賀兒紅著臉搖了搖頭。
“臉怎么又紅起來了,我還是拿體溫計給你量量吧?!闭f完嚴浩翔轉(zhuǎn)身就要去拿桌子上的體溫計。
“不用了不用了,好了好了,我好了,你看。”賀兒從床上爬起來跳了兩下。
“真的沒沒問題了嗎?沒問題的話那我們收拾收拾該去教室上課了,落了課程就不好啦。他們快下早讀了,我們直接去吃早飯吧,就不用排隊了,太棒了。今天吃什么好呢,吃水煎蛋面吧,熱乎,暖暖身體,好的快些,怎么樣?”嚴浩翔拉了拉賀兒的手,興奮地說著,眼睛里閃著光芒。
賀兒看著滔滔不絕的嚴浩翔忍不住笑了起來,把嚴浩翔拉地靠近了自己一些又攬上嚴浩翔的脖子。他貼著嚴浩翔的耳朵,囈語似的喃喃道:
“你在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