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放下手中的折子,撥了撥她象牙扇上的流蘇,好笑道:“醋了?”
明蓁將扇子往他懷里一塞,置氣道:“臣妾才不敢生氣,省的皇上日后嫌棄臣妾了,還拉出來翻舊賬。”
玄凌將她往懷里一拉:“胡說,朕怎么會嫌棄你。從前你不在,甄婉儀也頗合朕的心意。如今你在朕的身邊,朕哪里還看得到別人?你不喜歡,朕日后不叫她來便是了。”
明蓁給他研了一會兒墨,忽然道:“方才安選侍來求見臣妾。說了些許子話,眼睛都哭紅了,臣妾瞧著實在可憐。”
玄凌筆下一頓,抬頭看她:“昭昭也想為安氏求情?”
明蓁一笑:“昭昭可不敢。只是想來甄婉儀方才也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她們姐妹情深,關(guān)昭昭什么事。只是見安選侍那副模樣,像極了予洐哭的時候,一雙眼睛哭得通紅,像兔子似的。瞧著實在可憐?!?/p>
疏忽間,墨汁沾在了手上,明蓁還沒動,玄凌拉了她的手給她擦拭:“昭昭做了娘以后,心腸越發(fā)軟了。那事其實也和安比槐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皇后主張輕拿輕放,華妃要朕嚴(yán)懲不貸,朕夾在中間,難免左右為難。偏向誰都不好?!?/p>
明蓁就勢放下墨碇:“后宮不得干政,昭昭知道。只是安選侍哭得實在可憐,昭昭于心不忍?!币娦铔]說話,明蓁挽住他的脖子,“昭昭大話都說出去了,明郎若是不應(yīng),昭昭日后可就沒臉見人了?!?/p>
玄凌見她賣嬌,取笑道:“那便不見了。外頭那么亂,你待在宮里等著朕來見你就夠了,哪還需要見別人?”
明蓁故作不高興,松開手就要走。玄凌拉住她:“氣性大?!彼c了點她的鼻尖,“給朕做個香囊,朕便應(yīng)了你了?!?/p>
明蓁展顏一笑:“昭昭要是做的不好,明郎可不準(zhǔn)嫌棄?!?/p>
玄凌大笑,近日來蒙在心頭的陰霾都散了大半,道:“不嫌,怎敢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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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欣貴嬪來訪,見明蓁正在看書,道了句:“今早聽聞皇上命刑部重審安選侍的父親牽涉運送軍糧一案,你怎么突然幫她了?”
明蓁正要說話,外頭的人來通報,說是安選侍來了。明蓁沒見她,叫人打發(fā)她回去:“讓她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就行?!?/p>
殿內(nèi)只剩下她們兩人的時候,欣貴嬪才道:“你是想拉攏安選侍嗎?可她與甄婉儀交情甚篤,只怕不好辦?!?/p>
明蓁笑了笑:“哪的話啊?!彼⌒蕾F嬪的手,言辭懇切道,“欣姐姐,你我相交多年,明明一直記得那年小產(chǎn)失子的時候,姐姐對我的恩惠。只要我在一日,便會護著你與淑和一日??v使是我不在了,予洐也會護著淑和的?!?/p>
欣貴嬪大為感動:“我當(dāng)日不過是看不過眼,順手幫了你一把,也未曾想過要什么回報。我這么多年無寵,你雖在太平行宮,皇上也記掛著你和我的情分,多年來待我也算仁厚。以后咱們姐妹好好的,定能在宮中屹立不倒?!?/p>
這日,明蓁攜了欣貴嬪在翻月湖的亭子里休息,甄婉儀帶著安選侍在橋上高歌,嗓音清越,自是動聽,卻有人喜歡,也自然有人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