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碎雪無聲的飄落,一個小小的粉色的女孩子在雪地里歡快地笑著奔跑。旁邊是她的父母,一對年輕俊美的夫婦,但是他們臉上卻沒有一絲歡樂。
丟了她吧……天空中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在說話。小女孩子驚惶的四顧,她的父母早已不見蹤影,天色猛的陰森下來。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稚嫩的哭聲在曠野里回蕩,有種撕心裂肺的絕望。
“不!”我忽然從夢境中驚醒。
粉紅的絨被簇擁著,柔軟的仿佛春天的桃花。驚魂未定的我猛然坐起。這是在哪里?我遲疑著看向周圍,我躺的床放置在這個寬大的房間中央,天花板上蓮花般的吊燈將橘黃色的燈光柔柔的撲滿了每一個角落。床的對面是一面巨大的背投電視,電視前擺置著一套雪白的沙發(fā)??繅κ且唤M衣柜,油油地泛著名貴的光澤。
“你醒啦?”一個聲音問道。
“是你?”我吃力的將頭轉(zhuǎn)向聲音的主人,那個酒吧里的男人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穿著白色的襯衣和筆直的西褲,象是從影視里走下的主人公,我莫名的一陣自卑。
“是我,林光。我找不到你說的地方,所以就把你帶到這里了。這是我朋友的酒店。你還是暫時住下吧,因為你的衣服已經(jīng)拿去干洗去了?!彼f到這里臉上莫名的紅了一下。
衣服?我伸手摸了一下身體,光潔溜溜。只剩下內(nèi)衣了。那對寶貝依然圓鼓鼓的挺立在那里,我臉色變了。
“呃,你吐的衣服上到處都是,沒辦法……”他有點尷尬地解釋道。
我頭痛欲裂,不知是宿醉未醒還是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我確實的由男人變成了女人,而且更匪夷所思的被一個陌生男人看到了自己的裸體。
“你是哪里人?為什么要做那種事情?”他眼睛里帶著一絲痛惜問?!拔易蛱炜吹侥愕臅r候,你醉醺醺的跑進了男廁。今天你又喝的爛醉的出現(xiàn)在酒吧。難道你真的缺錢嗎?”
那種事情?喝的爛醉,亂入男廁,出現(xiàn)在酒吧,留宿于旅館,沒有身份,沒有錢,還有身上劣質(zhì)的服裝,我終于明白他把我當成了什么樣的人。我真是哭笑不得。
“把衣服給我,我會把錢還給你的。”我斜著眼睛挑釁地看著他。
“我不用你還。”他搖搖頭,誠摯的道,“如果你需要工作,也許我可以幫你。”
“你聽好,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蔽疑钗豢跉獾?,“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忙,我是工大的學生,只是無意的出現(xiàn)在那里,現(xiàn)在我要回去。請你把衣服還給我好嗎?”
其實我心里想說的是:我連女人也不是。
奇怪的是他的表情,仿佛是放下了多大一塊石頭道:“那就好,你的衣服還沒送過來,現(xiàn)在還是夜里你先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說。我住隔壁房間,有事可以叫我?!?/p>
他邊說邊向外走,到門口又補了一句:“對了,你的衣服不是我脫的,是服務小姐幫你的。”
門被“砰”的拉上了。
我得離開了,我告訴自己。做為男人,我明白自己的處境。但是衣服……
衣服!我眼前一亮。在枕頭的旁邊整齊的疊放著一套嶄新的淡蘭色亞麻長裙,這個叫林光的人還真夠下本錢的。我無奈的笑了一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裙子亂七八糟的套上,動作之野蠻粗魯讓開門進屋的服務員看的目瞪口呆。
“我的衣服呢?”我首先發(fā)難。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你了?!狈諉T才回過神來,“小姐您的衣服還在干洗中心,天亮的時候我們會專門有人給您送過來的?!?/p>
“算了,我現(xiàn)在想出去一下。”我說。
“那林先生?”
“林光剛睡,你不要叫醒他。我只是氣悶想出去走走?!蔽乙荒樻?zhèn)定,抱定必須離開這是非之地的信念道。
“好的,請跟我來?!?/p>
在服務小姐指明了道路后,我?guī)缀跤酶傋叩乃俣葲_出酒店大門。保安詫異的看了看我,幸好并沒有上來追問。我回過頭看了一眼酒店的名稱:“白云賓館”。下面五個光閃閃的星星讓我差點沒絆倒在路上。
一個小時后,我彎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喘息,旁邊是破舊的樓群,其中一間半掩著的門還漏著燈光,門的上方四個大字:祥和旅社。
再見了,林光。雖然我走的方式不那么光彩。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不能讓你混入我的生活,因為它早已一片混亂。
在祥和旅社那隔雨漏風的房間里我仰面躺下。周圍靜悄悄的,隔壁昨天困擾我半夜的床也沒有聲息了。黑暗的空間里只有我輕輕的呼吸聲。
我要回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