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
早上七點半,正是早高峰。我轉(zhuǎn)過頭,專心看著紅燈。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大成度的讓我身心俱疲。
至于許恬恬,我們終究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后。她已經(jīng)回了錦州繼續(xù)她的生活。
乏味又忙碌的生活讓我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年少的伙伴們了。
現(xiàn)在手里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資金,我打算和沈浩卜完成我們高中時期的夢想。
開一個屬于自己的籃球館。
這個想法已經(jīng)在我心里悸動了幾年了,今天我打算正式為了它邁出第一步。
車子停停走走終于是到了我的公司,停好車,我便直奔老板辦公室走了過去。
“boss,我要辭職?!?/p>
辦公桌后面坐著的中年男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等我?guī)е⑿ψ叱鲞@家公司的時候,我決定,要在三十歲之前好好追逐年輕時沒有完成的夢想!
開著車來到一條老街,我知道,在這里我能遇到那個活的最真實的人。
車停在一家咖啡廳門前。
這家咖啡廳很漂亮,不是說裝修華麗,而是店主把花店和咖啡廳完美的結(jié)合在一起,與這條老街緊緊相融。
我在門前隨手抽出一朵花,聞著它淡淡的香味。
“誒,臭狗,別以為你摘花就不用給錢奧!”
我聞聲便知,這是高中時的真男人,白鶴。
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我都記不清了。但是再見面,她和記憶里的那個有點假小子風格的女生變化了不少。
她的頭發(fā)留長了,扎起來搭在肩膀上,翻邊的圍裙下的衣服簡單又合體。
“喲,小白狗終于看著像個女人了?!蔽野鸦ú寤亻T口的小水桶里,“也不知道你這幾年是騙了多少純情小男生才變成這樣,哈哈哈哈哈?!?/p>
“滾蛋!”白鶴笑著罵了一句,然后毫不留手的錘了我一拳,“進屋說,我給你泡點咖啡?!?/p>
“好?!蔽腋砗笞哌M咖啡廳。
屋子里的裝修看著很舒服,實木的地板和墻壁比起現(xiàn)代的裝修風格少了強硬感,多了一些溫柔和歲月靜好。
咖啡的香氣很濃,這幾年喝了很多牌子的咖啡,卻少有這種香氣。
我坐在靠門的座位,一張有插著白色康乃馨和梔子花的花瓶的桌子。
“喏,現(xiàn)做的手磨咖啡,感激涕零吧你。”
白鶴端過來一個精致的杯子,放在我面前。
“嗯…麥芽的香氣…”我故做陶醉的樣子說。
“滾,廣告看多了吧你?!卑Q翻了個白眼,“對了,張大忙人今天咋有時間來找我玩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口感柔和,味道香醇。
“我辭職了?!蔽铱粗钭厣目Х日f,“正式辭職?!?/p>
“哈???”白鶴很驚訝,“你那么好的公司,怎么辭職了?!”
“太沒意思了?!蔽覔u搖頭,“如果要這樣過一輩子,我還不如現(xiàn)在就嗝屁呢?!?/p>
“那你怎么辦啊,總不能混著??!”白鶴說。
“還混啥啊,眼看三十的人了,還混?!蔽倚χf,“我打算,在三十歲之前,好好的拼一拼,完成我年輕時候的夢想?!?/p>
白鶴看著我半天沒說話。
“咋了?”我問她。
“啊沒事,只是想到了點事。”白鶴搖搖頭,“你和許恬恬怎么樣了?”
“早都分手了。”我擺擺手,“她長大了,想法不同了。”
“真的?!”白鶴一拍桌子,像是很驚喜的樣子。
“我分手了你這么開心?”
“啊不是不是,我開心啥?。 卑Q嘴上這么說,但是已經(jīng)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揚。
“那啥那啥,你先走吧,我突然有急事,那個,明天,明天明天下午,我再請你喝咖啡。一定來??!”
白鶴說著把我推出屋外。
“誒!好歹這杯咖啡讓我喝完吧!誒!犯什么神經(jīng)?。?!”我有點犯傻,看著她隔著玻璃笑著沖我揮了揮手,只好坐回車里。
“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想一出是一出…”我搖搖頭,然后發(fā)動了汽車,徑直開了出去。
“嘟……嘟…”
我給沈浩卜打了個電話
“喂,老五啊,咋啦?”
“二哥,最近咋樣啊?!?/p>
“還是老樣子唄,每天管理管理公司,沒事回家給你大侄兒換換尿布,哈哈哈哈?!?/p>
“嗯…跟你說個事,我辭職了?!?/p>
“啊?那咋辦啊,來我公司上班?我管你?!?/p>
“害,不是那意思,你還記得咱倆上高中的時候約過什么嗎?”
“約過什么?老五,二哥沒干過那種事啊,你別瞎說!”
“。。。我…我是說,約定?!?/p>
“約定?”
“嗯?!?/p>
“你是說…咱們自己的球館?”
“二哥,眼看三十了,再不追一追,夢想可就離咱們越來越遠了?!?/p>
“你放心。別說沒用的,只要你敢追,我就陪你追。”
“二哥…”
“你現(xiàn)在有空來我公司接我,咱們見見?”
“馬上到?!?/p>
…中午
一家飯店的包房里,我和沈浩卜坐在一起。
門開了,鄭一舟,孫伍雄,劉曾三人走了進來。
“咱們哥五個終于又聚一塊了,太不容易了。”沈浩卜說,“快坐快坐?!?/p>
“我真的想死你們了,淦!”劉曾和我擊掌,然后坐了下來。
“誰說不是呢!”鄭一舟坐在我旁邊,“咱們大忙人老五可算有時間了,哈哈哈哈。”
“可不,咱可有時間沒見面了。”孫伍雄說,“我可跟你說,這回記住了,咱們可得常聚!”
“放心吧,這會只要你們有時間,我奉陪了。”我笑著說,“爺辭職了,爺可不伺候他們了!”
“臥槽?”
三人齊聲說到。
“廢話少說奧,把酒滿上,就為了老五這個決定,咱們干一杯!”沈浩卜把杯子倒?jié)M,“我看老五這幾年忙得很什么是的,我心里就不得勁,辭職了好,辭職了好!”
“來吧,干杯!”孫伍雄也倒?jié)M了杯子,“慶祝老五恢復自由!”
…
酒過三巡,這幾個兄弟的話匣子都打開了,該罵的罵,該笑的笑。
我看著這幾個人,仿佛我們還是當年穿著校服在寢室里肆無忌憚嘮嗑的樣子。
那個小寢室,每晚都會堆滿飯盒的窗臺,臟了也懶得換的床單,陳放在鞋柜里的煙盒…
孫伍雄遞過來一根煙,我接過來叼在嘴上,點燃。
呼…
原來,我們都和當初一樣。
當我再清醒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在家里了。
昨晚喝了多少,喝到幾點我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印象。
起來收拾一下床,我去洗漱一番,然后做了早飯。
“嗯…你醒了,老五…”
說正經(jīng)的,我著實嚇了一大跳!
“二哥?!你咋在我家!”我一激靈,回過身子說。
“昨晚約好了今天一起去找建球館的地址…”
“擦…我都喝傻了…趕緊吃飯吧,吃完飯洗洗臉,咱倆出發(fā)。”
…一個小時后,我們才開車出了小區(qū)。
“喂?梁哥……誒是我,那個你之前是不是說你在道里區(qū)有個空著的廠房來著?……那太好了,就那片地,我們商量商量價錢?……好,中午見…嗯,再見再見?!?/p>
沈浩卜掛了電話,跟我比了個OK
“廠房咱們基本搞定了?!?/p>
“太牛批了吧二哥,一個電話的事你就搞定了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
“這是前幾年做生意認識的,叫梁佳偉,也是個老板?!鄙蚝撇氛f,“廠房穩(wěn)了,設施靠你了哦?!?/p>
“放心吧,哈哈哈哈。”
和沈浩卜一起,談下來廠房的價錢之后,我們又跑了哈爾濱當?shù)氐捏w育用品倉庫,聯(lián)系了各種各樣的人,整整忙活了一下午,才算是有了個雛形。
閑下來喝了口水,我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有十多個未接電話。
都是一個人打的,白鶴。
我給她回了過去,電話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我打到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她終于接了起來。
“打電話嘛事???我和二哥忙活一下午,沒聽到?!?/p>
“我不是叫你今天來嗎,怎么沒來?”
“啊…抱歉抱歉,忙活起來就忘了,怎么了?”
“這么跟你說吧,劉小雨要出國了。”
劉…小雨?
這個塵封了多少年的名字,猝不及防的進到我的耳朵里。
一瞬間在我的腦子里翻起了一大堆落了灰的回憶。
哦對,還有這么一個人,她叫劉小雨。
但是…和我有什么關系?
“那又怎樣,讓她男朋友送她就好咯,干我何事。”
“你!你的消息是有多閉塞!她們上大學的時候就分手了好伐。”
“哦哦,那就讓她自己走咯。”
“你怎么…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
“算了算了小白…我走了,要不然飛機就趕不上了…”
我聽到電話那頭細微的聲音,頓時就愣住了。
“好,張云星,你不來你就后悔著吧?!?/p>
電話掛斷了,我看了看沈浩卜,不知所措。
沈浩卜扒了兩口盒飯,看著我露出一絲笑容。
“去啊,還愣著干啥,搶我盒飯吃?”
我趕緊跳上車,發(fā)動油門就沖了出去。
是嗎,劉小雨?這么多年,換成你在等我了嗎?
我踩住油門,車子在馬路上飛馳。
我只是,不想再錯過她一次!
我徑直奔向白鶴的咖啡廳,踩住剎車停了下來,然后趕緊跑下車。
“白鶴,劉小雨呢!”
我忽地打開門,沖著屋子里的白鶴大聲喊道。
“我靠!嚇我一跳!”白鶴渾身一激靈,然后回頭看著呼呼直喘的我。
“你…不是在道里區(qū)那邊嗎,這才幾分鐘你就…開過來了?!”
“別說沒用的,劉小雨人呢!”
“你還是來晚了,她剛才等到機場大巴就走了…”
“走了?!”我愣了一下,趕緊跑出去上了車。
“注意安全啊你!”白鶴追出來沖我喊到。
看著我的車逐漸消失在眼前,白鶴嘴角勾起,笑著看金色的夕陽。
“和上學時一樣,只要是關于她,你什么都會做?!卑Q笑著說,眼角不自覺的滴下晶瑩的水珠。
“加油吧,流星雨?!?/p>
我不知道機場大巴的路線是怎么走的,我只能徑直往機場開,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踩住油門爭取能在她之前到機場!
沒想到臨到機場,竟然堵車了!
我只能把車停在馬路邊,然后下車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距離機場大巴??康牡胤竭€有一段距離,我已經(jīng)多少年沒這么跑過了,剛跑了一會就開始氣喘吁吁了。
不能停!
我這么告訴自己,然后瘋了一般沖刺起來!
額頭上的汗滴進了我的眼睛里,我沒有管,沒停下腳步,只是用力擦了兩下還在繼續(xù)!
劉小雨!
這一次,我不想錯過你!
經(jīng)歷了三次,我不要再有第四次!
膝蓋處留下的傷竟然又疼了起來,這鉆心的疼差點讓我腿腳一軟跪在地上!
踉蹌兩步,我趕緊又跑了起來!
不行,在這就停下來,我肯定就沒希望了!
忍著疼痛,我奔跑在落日金色的余暉里。
今天因為要談生意,我特意打了領帶穿了正裝。
我一把扯掉領帶扔到一旁,然后把西服外套也扔了出去,全力向著機場跑過去!
當我終于到了機場大巴??奎c,我已經(jīng)快喘不上來氣了,汗水已經(jīng)浸透了襯衫,頭發(fā)也粘在額頭上。
我扶著膝蓋喘了兩口氣,看了看四周,想找到那個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沒有,沒有…
還是沒有…
我頭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諾大的機場,我該怎么找到她?
我終究…還是趕不上嗎?
我抹了一把汗,抬起頭看著天。
突然好想大聲的喊點什么。
“劉小雨!”
我不顧旁人的眼神,大聲的喊道。
“你給我聽著!別讓我看到你!要不然…”
我閉上眼睛,感覺到鼻子傳來酸酸的感覺。
“要不然我絕對不錯過你啊??!”
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的瘋狂涌出來,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劉…劉小雨啊…”
我靠在柱子邊上,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突然劇烈的運動讓我的身體有點不適應,鼻子突然流出了血,混著汗水和眼淚,一起落在濕透的襯衫上。
我大口喘著粗氣,感受著急促的心跳。
你終究還是不會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里。
我也終究不會再遇見你了吧。
就這樣了嗎,劉小雨。
不知道時間,我只是在那里坐著。
漸漸的,血止住了,眼淚不流了,呼吸平穩(wěn)了,心跳不快了,汗也消了。
她也沒有出現(xiàn)了。
擦了擦干掉的血跡,我站起了身子。
太陽快要落下去了。
氣溫也沒那么高了。
風吹過來,吹走了我腳邊的一朵殘破的桃花。
我不自覺的看向那朵花飄走的方向。
視線停留在一個一起飄動的裙擺上。
白色碎花長裙隨著風輕輕飄動,腳邊的銀色行李箱安靜的停在一旁。
長發(fā)隨風舞動,余下的一點點夕陽灑在那上,把它照成了淺淺的金色。
頭頂帶著藍色綢帶的白色遮陽帽,遮住的是我看不清的那張臉。
好熟悉。
十多年了。
還是那么熟悉。
白色碎花長裙和那個穿著校服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刺激到我剛恢復正常的淚腺,讓它再次不受控制的泉涌。
女生抬起頭,臉上帶著淚痕眼角還帶著水珠,輕柔地綻放出一抹笑容。
“剛才是你喊我嘛,喊的那么大聲,不怕丟人?!?/p>
我低下頭,身體微微顫抖,腳邊的滴下來水印越來越多。
“你別低頭,我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p>
“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我滿臉都是眼淚,抬起頭看著她。
“別…別走?!?/p>
我往前走了一步。
“別…讓我再錯過你一次?!?/p>
我邁出了第二步。
“和我…在一起?!?/p>
我小跑兩步一把抱住了她,緊緊把她摟在懷里。
“劉小雨,和我在一起,讓我照顧你,讓我對你好,我…我喜歡你…這是第十一年?!?/p>
我感覺到肩膀上滴落的淚珠,和懷里微微顫抖的小小身體。
“好啊?!?/p>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們,好好在一起?!?/p>
我笑了出來,松開她然后看著她的眼睛。
她的臉還是那么熟悉,沒有變化。
我們的距離不斷靠近,在雙唇接觸到一起的瞬間,所有回憶都涌進了我的腦海里。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不太和我說話。
那晚夕陽,你第一次在我耳邊唱歌。
那個秋天我們第一次有了爭吵
那年冬天初雪,你在我身邊。
你對我說,上課聽課,自習吃梨。
為了你,我主動和帆姐坦白,希望她把你調(diào)到適合學習的地方。
因為別人說你回家了,急的我趕緊起身找你的身影
也是你,流著淚和我擁抱告別。
也是我,忍住眼淚說下次見面,別再擁抱了。
我愛你。
隱秘又小心。
我曾藏著全世界偷偷的想你。
現(xiàn)在,我要與世界重修舊好。
與你,一起。
全本.完
p.s以下是作者的話
終于完結(jié)咯,寫了三十章10w字,應該是第一本寫過最多而且沒太監(jiān)的文了,哈哈哈哈哈,心情十分激動!
張云星和劉小雨是我最喜歡的一對cp之一,也是我絕對會記住的一對。
我想說,現(xiàn)實中有太多因素導致兩個人不能在一起。
分開,分離。這都是太平常的事了。
總而言之,生活很難,但是要笑對。
你愛的人愛而不得,但是還有愛你的人。
請不要辜負愛你的人。
接下來,祝平安喜樂。
記于2020.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