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緊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寒霜,張婧旭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動了兩下。身上穿著專門為這次旅行而準(zhǔn)備的衣服——白色的長風(fēng)衣穿在她身上竟然異常地合身,非常好地襯出她那纖細(xì)的身材。而且一向都不怎么注重打扮的她在臨行前還專門稍微化了妝,涂著粉色唇彩的雙唇發(fā)出淡淡的光澤,顯得格外誘人。
但是,此時張婧旭的表情卻讓她無法和“嫵媚動人”這個詞產(chǎn)生任何關(guān)聯(lián)。
困惑、懊惱、后悔、糾結(jié)——諸如此類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才能形容此刻的張婧旭。
雖然比現(xiàn)在更加糟糕的情況張婧旭都不是沒有碰見過,但是她現(xiàn)在真的是徹底郁悶了。
“這就是人生啊……”林在軒旁若無人地大聲感慨在張婧旭聽來怎么都是那么的刺耳,其中得意洋洋的意味更是不言而喻。
張婧旭毫不懷疑林在軒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真是氣死人了!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是張婧旭始料未及的,簡直是太失策了——
萬年吊車尾林在軒竟然險而又險地在期末考試中沖進了班里的前十名,不僅張婧旭在得知這件事時目瞪口呆,班里的人也都跌破了眼鏡。
張婧旭寧愿相信自己是在做夢,但是顯然事與愿違,雖然只比第十一名高一分,而且和第九名差了十幾分,可是第十名也是前十名,就算比第十一名只高零點一分,那也是第十名。
也許……真的是這個世界壞掉了吧……
按照約定,林在軒將會和薰、張婧旭一起出去旅行。如果不是因為顧及薰,張婧旭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毀約。
于是就造成了林在軒滿臉愉快地提著簡單的行李包,而張婧旭卻郁悶不已的場景……才怪了!!
如果只是林在軒的話,張婧旭還能忍耐,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明明在她的設(shè)想中應(yīng)當(dāng)只屬于她和薰兩個人的旅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組團觀光”?。?/p>
一身冬裝,如同粉雕玉琢的洋娃娃般嬌小可愛的亞亞站在薰的身旁,抱著雙臂用余光打量著張婧旭,那小學(xué)生一樣的幼兒身材一般人絕對想不到她是薰的雙胞胎妹妹;身著女仆裝、頭上戴著頭箍的八云則怯生生地立在亞亞身后,雙手扣在一起放在身前,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和張婧旭站在一起顯得興奮不已的林在軒,當(dāng)林在軒看向這邊的時候,八云粉白的臉上瞬間騰起粉紅色的紅云,然后連忙掩耳盜鈴似地望向一邊,雖然盡顯小女兒態(tài)但是現(xiàn)實是殘酷的——八云的性別和現(xiàn)在看上去的正好相反,這就是傳說中的偽娘!
一直隨侍在薰左右,美艷動人到令張婧旭嫉妒不已的鐘靈張婧旭暫不計較了。好吧,張婧旭心胸寬廣,作為薰親妹妹的亞亞張婧旭忍一忍也可以忽略,但是……為什么班主任和他的外甥也在一起?。。?/p>
一高一矮,白狼和他的軍師云崖正若無其事地朝這邊打招呼?!恢廊绻麖堟盒褚侵肋@兩人實際上根本就不是親戚、更不是人類的話,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好久不見,張婧旭同學(xué)?!卑桌切Σ[瞇地?fù)]手,但是張婧旭卻恨得直咬牙——
“為什么……老師和蕭若云會在這里……”張婧旭僵硬地笑著問道。
“這個啊……”白狼笑呵呵地看了一眼薰,“接到邀請,所以就來了……”
張婧旭愣了愣,不解地看向薰,后者露出“正是這樣”的微笑:
“是我邀請的。因為白老師也沒有什么事情,所以就一起邀請過來了……”對于張婧旭的表現(xiàn)看得比誰都明白的薰連忙笑著解釋。
話是那么說,但是完全不是像她說的那樣,除了亞亞之外,剩下的幾個全都是自作主張跟上來的——尤其是白狼和云崖。
所以雖然薰現(xiàn)在面帶和煦溫暖的淺笑,但是實際上她比張婧旭還哭笑不得。
“笨蛋妲允無法完全相信,如果因為疏忽而讓公主殿下受到什么傷害的話,身為公主殿下保護者和騎士的我是要負(fù)責(zé)任的!”白狼說的倒是振振有詞,只不過他實際上也只是自己想要到武夷山玩而已。
“不管怎么樣,人既然已經(jīng)到齊了,那就出發(fā)吧大小姐。”鐘靈眼見現(xiàn)場氣氛有轉(zhuǎn)冷的趨勢,于是連忙輕聲說道。
“是啊、是啊。人既然已經(jīng)到齊了,那就出發(fā)吧!”
薰說話的功夫,兩輛黑色的轎車就像是聽到召喚一般在她身后緩緩?fù)O隆?/p>
因為妲允那邊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所以行李也都不必多帶,稍大一些的東西放在后備箱中就足夠。
亞亞理所當(dāng)然地和薰坐在了一起,張婧旭也不甘落后地上了薰這輛車,和亞亞一左一右將薰夾在中間。本來林在軒還腆著臉想要上薰這輛車,但是卻被張婧旭一腳踹了出去。
“這是女生專車,男生的話后面的那一輛!”張婧旭一點都沒有任何歉意,反而義正言辭地指著后面的那輛車對一臉不服氣的林在軒說道。
“為什么這家伙就可以上去啊……”林在軒哭喪著臉指著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坐上副駕駛席的白狼說道。
張婧旭愣了愣,看了一眼淡定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的白狼,一時間語塞。
“因為我是老師啊……”過了片刻,發(fā)現(xiàn)矛頭對準(zhǔn)了自己的白狼瞇起那雙翠綠色的雙眸,對林在軒解釋道,“難道你自信比身為成年人的老師更能夠保護好三個女生嗎?”
還沒有等林在軒回答,白狼就笑瞇瞇地關(guān)上車窗,汽車緩緩開動,將林在軒甩在了后面。
“我……失敗了……”林在軒無力地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林在軒,你沒事吧……”就在林在軒感嘆世界讓人絕望的時候,一個溫軟柔弱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從一旁伸出一只纖細(xì)的小手輕輕扶住了他的胳膊。
林在軒愣住片刻,在確認(rèn)那個好聽的聲音叫出的確實是自己的名字之后,渾身不受控制地輕微抖動了起來。
“聽這個聲音,應(yīng)該是一個美少女沒錯了……真是沒有想到……”林在軒低聲嘀咕著,險些再次淚流滿面……
“林在軒,你沒事吧……”那溫潤的話語間這時多了些許的焦急,“你看上去不太對……”
林在軒條件反射似地挺直身體抬起頭,動作瀟灑而又流暢地理了理額前垂下的頭發(fā),像是經(jīng)過精確計算一樣露出八顆牙齒,展露出合宜的微笑?!喼本拖袷菍iT訓(xùn)練過一樣,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當(dāng)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時,林在軒微微愣了愣——金色的長發(fā)閃閃發(fā)光,裝飾著白色蕾絲的頭箍從金燦燦的發(fā)絲間露出來,格外顯眼,嵌著蕾絲花邊的女仆裝包裹著纖細(xì)的身軀,雪白的圍裙,裙子的長度并不長,剛好蓋住大腿,纖細(xì)的雙腿上裹著厚厚的黑色棉質(zhì)長襪,腳下則是一雙黑色的女式大頭鞋。這身明顯是COSPLAY的裝扮,配上那張精致嬌俏、像是卡通人偶可愛一樣的面孔以及那微微泛著紅暈、帶著些許透明感的雪白皮膚,簡直可愛到犯規(guī)——尤其是那張紅寶石般的雙眸,晶瑩剔透、閃爍著純潔的光,就像是時時刻刻都含著水一樣。
眨了眨眼睛,確認(rèn)無疑,眼前的這位是亞亞的小跟班八云。
林在軒確實因為八云那可愛的形象失神片刻,雖然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和眼前這人見面,但是直到現(xiàn)在還是會感到震撼。盡管和薰的美貌比起來還是有差距,但是要知道,站在他面前這個紅寶石般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皮膚雪白、嘴唇粉嫩的人……是個雄性生物啊……
想到這里的林在軒渾身像是觸電了一般劇烈顫抖了兩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淌下來——對了,眼前這個美人是個男的啊!是男的啊!……
“林在軒,你臉色真的不對勁,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八云關(guān)切地湊上前來,精致的面孔貼近前,林在軒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雙目圓睜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林在軒驚恐地驅(qū)散不知何時萌生而出的欲念,連退數(shù)步。
八云歪著腦袋困惑不解地看著林在軒。
“有哪里不舒服嗎……”八云不依不饒地追上來,伸出手探向林在軒的額頭,細(xì)細(xì)的雙眉因為擔(dān)心而微微皺起。
“我、我很好,我很好……”林在軒咽了口唾沫,連忙干笑著擋住八云那只遞上來的小手,打起了哈哈,“你看,他們都很不耐煩了,我們也快上車吧……”
說完不等八云回答,林在軒便逃也似的上了車,而八云看著林在軒那狼狽不已的背影,不禁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到底怎么了呀……”
**********
“就這樣不管他沒有問題嗎……”薰通過后視鏡看著林在軒那籠罩在失落陰影中的背影笑著問道——她才不會對林在軒那家伙抱有諸如同情之類的情緒呢,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無論現(xiàn)在如何失意但是他又會很快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起來,然后繼續(xù)裝模作樣地勾引漂亮的異性。對于林在軒這個已經(jīng)完全被頭上頂著一把刀的那個字支配了的家伙,同情是沒有必要的。
不過還是要稍微感慨一下——真沒想到以前的面癱竟然可以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人類這種存在真是太神奇了。
“放心吧,林在軒那家伙生命力的頑強程度是一般人完全無法相比的,估計沒多久看到漂亮女生之后又會瞬間滿血復(fù)活吧……”張婧旭撇了撇嘴,恨鐵不成鋼地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已經(jīng)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林在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哼……你還是太天真了……”
坐在薰另一旁的亞亞微微抬起下巴,斜視著張婧旭,用相當(dāng)不屑的語氣說道。身體嬌小的她將右腿擱在左腿的膝蓋上,抱著雙臂,渾身都散發(fā)出一種不容忽視的高傲氣息,明明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可是卻硬是裝作成熟地板著臉,怎么看都反而讓人覺得異常可愛。
“呃……”薰和張婧旭不約而同地為之一愣,注視著亞亞等著她下面的話。而坐在副駕駛席上的則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太陽穴,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似地望向車窗外面。
看到薰和張婧旭注視著自己,亞亞將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
“這樣對待他的話還是太天真了?!眮唩喬Ц咭粽{(diào),用她那脆生生的童音解釋道,“像這種蟲子,一定要狠狠地將他踩扁才能永絕后患……”
薰張目結(jié)舌地瞪著亞亞,完全沒有想到亞亞竟然會發(fā)表這樣的激烈言論,但是仔細(xì)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腦中不由自主地冒出林在軒被亞亞踩在腳下的模樣,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雖然人品有點問題,但是好歹也是好幾年的死黨了,就算色心從未死過可也沒有干過不可饒恕的壞事,每天都繞著女孩子團團轉(zhuǎn),但是也極少讓女孩子討厭(張婧旭和薰除外)。
“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
張婧旭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對于亞亞,她可是印象深刻——尤其是從奪走她的初吻這一點來看。不可置否,張婧旭在那個知道一切真相的晚上主動地吻了亞亞,但是那是因為亞亞以那和薰一模一樣的外貌出現(xiàn)在她面前之后才發(fā)生的事情,而且當(dāng)時張婧旭的腦子也不是很清楚,就像喝醉了酒一樣迷迷糊糊的。
就是那個吻讓張婧旭到現(xiàn)在面對亞亞的時候都還覺得難以適從,張婧旭甚至懷疑那時候是不是亞亞做了什么手腳,平時的張婧旭是有點大大咧咧沒錯啦,但是絕對不會大大咧咧到看見薰就會吻上去。恩恩,沒錯……那個時候一定是亞亞做了什么,雖然也不排除亞亞那個時候和薰真的一模一樣。
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的張婧旭使勁兒地點了點頭,看向亞亞的目光又多了一點警惕和懷疑。
“男人什么的,如果不好好教訓(xùn)的話,總是會得意忘形?!眮唩喞^續(xù)高聲發(fā)表著自己的論調(diào)。
“……亞亞,前面還有一位男士……”薰尷尬地笑著拍了拍亞亞的頭,揉了揉她那頭散開的銀色卷發(fā),目光投向前面的副駕駛席。
令她意外的是坐在前面的白狼完全一副不為所動的淡定模樣,像是什么也沒有聽到。
“這里有男士嗎?我怎么沒有看到呢?”亞亞戲謔地笑著,掃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白狼。
薰皺了皺眉,伸手敲了敲亞亞的腦袋,用教訓(xùn)的語氣大聲說道:
“這樣不可以喲,亞亞!”
“不要敲腦袋啦,笨蛋老姐!會變笨的!”亞亞努力地挺起胸——雖然還是一馬平川——對著薰不滿地抗議了起來,小臉幾乎皺成一團。
“白老師是我們班的班主任!你怎么可以那么說老師……”薰一邊教訓(xùn)著亞亞,一邊朝白狼投去飽含著笑意的目光,“雖然他比較沒有常識,但是好歹也是長輩!聽見了嗎?亞亞……”
“誒?是老師嗎……我沒有看出來……”亞亞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而且……我的話也沒有說錯啊……這里沒有男性嘛……”
說著亞亞瞇起眼看了白狼一眼,后者一直通過后視鏡注視著亞亞,神色淡定自若,可是卻怎么也沒有辦法掩蓋住那雙翠綠雙眸中隱隱的慌亂。
“哎呀,我沒有注意到老師呢……真是太抱歉了……”亞亞故作驚訝地一拍額頭,一邊毫無誠意地道歉,一邊糾正自己的話。
滿意地點頭,薰笑容滿面地看向似乎長出了一口氣的白狼,笑瞇瞇地道歉:
“白老師真是太對不起了,亞亞還不懂事,還希望老師不要在意……”
“咳咳……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是不會在意的,畢竟只是小孩子嘛?!?/p>
“那樣的話還真是太好了……”
這樣一通毫無營養(yǎng)的對白之后,白狼悄悄看了一眼亞亞一眼,后者回以一個大大的笑。
而不時地望向白狼的薰發(fā)現(xiàn)了白狼的異?!?/p>
“白狼這個家伙……有點不太對啊……”
……
**********
早上九點鐘出發(fā),中午十一點不到就到達目的地……暗地里白狼曾經(jīng)對薰表示過這樣的速度已經(jīng)是很慢的了——這樣是為了避免因為太過于驚世駭俗而引發(fā)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想要更快的話可以直接從家里上直升飛機然后直飛武夷山,因為在家里建飛機場太不合常理所以薰直接否定了這個方案,而且家里也沒有那樣的東西。
但是盡管如此,當(dāng)張婧旭和林在軒看見停在飛機場上那架據(jù)說是屬于薰的“灣流”噴氣式私人飛機時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不被嚇一跳是不可能的,因為就連薰自己都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屬于她的“私人飛機”驚呆了——她是什么時候有私人飛機的?這可真是太讓人費解了。
不過想到白狼那個家伙能夠一點也不心疼的將學(xué)校的教師樓炸掉,想來他掌握著的那個北極狼集團的經(jīng)濟實力也的確相當(dāng)強大,購買私人飛機也自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那個薰一點概念都沒有的北極狼集團聽說可以左右國際經(jīng)濟的走勢,想必買上幾架空客A380都應(yīng)該是小意思吧……
沒有檢票、沒有安檢、更沒有各種復(fù)雜的審查,上飛機之后在塔臺的引導(dǎo)下直接起飛——不得不承認(rèn)有一架私人飛機真是太方便了。
如果走高速公路至少要花上大半天功夫,坐火車最少也要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結(jié)果坐飛機直接在武夷山景區(qū)白虎軍團的私家機場降落,整個旅程耗時兩個小時不到——從此以后,林在軒多了一個夢想——
“早晚我也要買一架私人飛機?!绷衷谲幾巷w機,喝著服務(wù)人員送上來的熱咖啡時再次淚流滿面。
到目的地之后,薰又被震撼了一把。看著眼前這棟獨立式別墅,薰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這幾天就是住在這里了嗎?”
長約一百米長的蜿蜒甬道鋪著白色大理石石板,路旁兩側(cè)種植著茂密的常綠喬木、矮小的常綠灌木叢和各種各樣的花卉。這里是位于亞熱帶的武夷山,就算是冬天有些蕭條,但是和一到冬季就變得異常蕭索的北方比起來,這里還算是生機勃勃了。
薰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雪原家在武夷山中的一處別墅,因為以前亞亞也經(jīng)常應(yīng)邀到武夷山游玩,所以就專門在這里準(zhǔn)備了這座別墅。當(dāng)然,這座別墅是白虎軍團的領(lǐng)導(dǎo)者妲允送的,畢竟這里是他的地盤。
“是的,大小姐?!必?fù)責(zé)管理這處別墅的管家——一位身材高挑,留著兩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恭謹(jǐn)?shù)鼗卮鸬?,他身上穿著剪裁得體的燕尾服,打著領(lǐng)結(jié),手上戴著白手套。幾名身穿女仆裝的年輕女孩站在他身后。毫無疑問,他們?nèi)际茄?,因為他們絲毫沒有掩飾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妖氣所以薰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不過,從實力上看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妖怪,薰一眼就能看破的妖怪想必也不是什么強手,要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到這里來做這樣的工作。
管家一邊說著,一邊領(lǐng)著眾人進入別墅,簡單的行李也由仆人送進各自的房間內(nèi)。
因為只是一處別墅而已,所以和薰那座巨大的城堡完全沒法比。不過,薰還是沒有例外地感慨了一聲——
“真是太腐敗了!”
“大小姐在這里可以隨意放松,周圍布置了結(jié)界,所以妖力的波動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管家在領(lǐng)著薰到了她的房間之后,小心翼翼地說道。
“結(jié)界?”薰挑了挑眉,隨即釋然。
既然敢那么明目張膽地散發(fā)出妖氣,想來也是有萬全的應(yīng)對措施了。且不說雪原的強大程度,但就這里是雪原的分支組織——白虎軍團——的總部這一點而言,也不會有不開眼的家伙到這里來找麻煩。
“我知道了!”薰將手包放在床邊的梳妝臺上,注視著畢恭畢敬的管家,嚴(yán)肅地說道,“你知道該怎么做吧,我的身份什么的……”
“請您不要擔(dān)心,大小姐?!惫芗椅⑽⒐?,“我們都被告知過關(guān)于大小姐身份的問題,我們也知道怎么做。所以還請大小姐盡管放心,沒有任何人會向大小姐您的朋友透露大小姐真實身份的?!?/p>
對于管家的回答,薰?jié)M意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下去了?!闭f著拉開裝著幾件衣服的旅行袋,旁若無人地開始整理東西。
但是管家卻沒有動。
“你還有事?”見管家沒有離開的意思,薰不禁皺起了眉,困惑不解地抬頭問道。
“是的,大小姐?!惫芗夜Ь吹鼗卮鸬?,“妲允大人的使者在您到之前來過這里,妲允大人希望您早點移駕到白虎堂。”
“是嗎?”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了?!?/p>
“那就退下吧?!鞭箽鈩菔愕孛畹馈?/p>
“是,大小姐?!惫芗以俅萎吂М吘吹貙剐辛艘粋€禮,然后退出了薰的房間。
確認(rèn)了一下管家完全離開,薰才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氣,肩膀也大大地松了口氣般垂了下來,一直保持著的威嚴(yán)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這樣保持著上位者的氣度,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啊……”薰低聲地感慨著,然后才好好打量起了這個房間來。
和自己在家住的那個偌大的房間比起來,這個房間要小很多,布局緊湊卻不顯狹窄。一張寬大的床,梳妝臺擺在床邊,床的另一邊放著寫字臺。寫字臺不遠(yuǎn)處就是一個伸出房間的大陽臺,掛著嫩黃色的窗簾,為了通風(fēng)精致的拉門此時被拉開。床對面擺著一個大書架,上面擺放著一些古典名著,其中不少是線裝本的古書,不過保存都很完好。
窗外就是山環(huán)水繞的美景,呆在這樣的房間里薰都覺得心里舒暢。
薰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之后,好奇地走到書架前,瀏覽起書籍上那些看上去很有年頭的古書來。
隨手挑出一本薄薄的線裝書,深藍(lán)色的封面上用端正的楷書寫著兩個繁體的漢字——帝范。
“嗯?”薰好奇地翻開這本古書,一陣墨香和紙香中撲鼻而來,其中還夾雜著一股隱隱的香味,如果不是薰那強悍的嗅覺,她也絕對不會聞出來。
“媽媽身上的香味……”薰愣了愣,“難道是媽媽看過的書嗎?”
將書合上,薰陷入了沉思……
“吱呀”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響,門被緩緩打開,張婧旭從門縫中探進半個腦袋,在薰的房間里掃視一陣,很快便看到了站在書架前拿著本書發(fā)呆的薰。
臉上露出一閃而逝的喜悅,張婧旭悄悄地將門推開,躡手躡腳地走進屋里,悄無聲息地朝發(fā)呆的薰靠了過去。
張婧旭站在薰的背后,剛剛要伸出手蒙住薰的眼睛,但是薰卻猛地一個轉(zhuǎn)身,面帶微笑地望向張婧旭。
薰這突然的動作反倒是將張婧旭嚇了一大跳。
“啊……”張婧旭尖叫一聲,看到薰笑嘻嘻地朝自己眨眼睛不由得撅起了嘴巴,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埋怨道,“你、你嚇?biāo)牢伊恕?/p>
“你不是也想這么嚇我嗎?”薰笑瞇瞇地將那本《帝范》卷成筒狀,輕輕地在張婧旭的額頭上磕了一下,“吶,你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p>
“我不是沒有成功嗎……”張婧旭據(jù)理力爭,不過當(dāng)無意間掃向掃視了陽臺外面一眼后頓時眼前一亮,她欣喜地快步走上陽臺,扶著大理石護欄望著遠(yuǎn)處的景色張大嘴巴露出了一副又喜又驚的神情。
“好棒!這個視角真是太好了……”張婧旭雙眼放光,興致勃勃地說道。薰也走到張婧旭的身旁,掃視著外面那一片蒼翠的武夷山景色。
“真不愧是武夷山,這個季節(jié)都綠樹成蔭?!鞭共蛔杂X地感慨道,因為妖怪的體質(zhì)原因,所以盡管對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異常敏感,可是那強大的適應(yīng)能力也讓從飄雪的北方來到這溫暖如春的南方的薰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只有看到周圍的景色變化才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果是夏天來的話景色會更好?!眮唩喌穆曇魪纳砗髠鱽磉^來,薰回過頭,正看見亞亞朝這邊走過來,不知道為什么臉色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看向張婧旭的目光更是充滿了不善。
“亞亞,你怎么到這里來了?自己的房間還好嗎……”
亞亞走到窗前,硬生生地擠在薰和張婧旭中間,將靠得略近的兩人分開來。
“我自己的房間早就去過了……”亞亞抬高音調(diào),用她那脆生生的童音大聲說道,瞥了薰一眼,見后者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一邊扭過頭看向窗外,一邊不耐煩地解釋道,“因為以前在這里住過很多次了……”
“啊?哦……”薰了然地點點頭,這么一說的話的確是那么一回事。
“每年那個笨蛋妲允都會發(fā)邀請函請我到這里來,”亞亞皺了皺眉低聲說道,“不過今年還真是奇怪,一般情況下都是妲允在過暑假的時候邀請我到這里來消暑,冬天的武夷山說實話也沒什么好看的……”
亞亞說著不屑地哼了一聲,瞟了左手邊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的張婧旭一眼提高音量大聲說道:
“像這樣蕭條的武夷山景色,也就只有某些低級的‘人’才會感覺大驚小怪……”
說著就很快抬著下巴收回了視線。
張婧旭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亞亞話中有話她自然聽得出來,而那個“低級的人”似乎也是指的她。
張婧旭感覺無比委屈、納悶——貌似我沒有招惹她吧,為什么她總是以這種態(tài)度對待我呢?老是擺著一副看“東西”的表情,甚至隱隱還有強烈的怨念不斷散發(fā)出來。
你怨念什么啊……明明是我該怨念才對,初吻什么的都因為你沒有了!
“薰……我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好,我就先回去了……”
張婧旭看著亞亞不覺有點犯怵,難以適從地呆了一會兒之后,張婧旭找了個機會便逃開了。
轉(zhuǎn)身看著張婧旭的背影,薰還沒有來得及說句話門就碰上了。稍微呆滯片刻后,薰嘆了口氣,這樣也好……只是今天亞亞……
“亞亞,你討厭小旭嗎?”薰困惑不解地微皺起眉,注視著矮他一大截的亞亞,有點無可奈何地問道。
“誒?”亞亞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一下子遠(yuǎn)遠(yuǎn)退開。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亞亞目光閃躲了一陣,但是卻怎么也無法引開薰的注意力。亞亞不覺惱火地發(fā)出了一陣可愛的“嗚嗚”聲,隨即索性抱起胳膊背過身昂著頭,大聲說道:
“沒錯!我討厭那個女的!”
“為什么啊……”薰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貌似從很久以前亞亞就找過張婧旭的麻煩。這一點讓人頗為費解啊……
“討厭就是討厭啦!你問的太多了!”
“沒有理由的討厭嗎?我可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
“唔嗯……隨便你怎么想了!笨蛋老姐……”亞亞小臉漲得通紅地轉(zhuǎn)身,兇巴巴地逼視著薰,但是這對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薰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威嚇力了……
“大小姐、二小姐,午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姐妹倆拌嘴的時候,管家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薰看了一眼亞亞又看了一眼門的方向,決定還是將這事情往后放一放以后再說……反正就算她說什么亞亞也不會輕易改變對小旭的印象吧……
不過,想一想都覺得頭痛不已——一個是自己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一個是自己的親妹妹,結(jié)果自己的妹妹卻討厭自己的那個青梅竹馬……
搖了搖頭,暗自嘆了一口氣的薰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驅(qū)出腦海,牽起亞亞的小手:
“走吧……這件事以后再說,先去吃飯?!?/p>
“你……”亞亞慌忙想要掙開薰的手,但是卻被她攥得緊緊的,沒辦法……人太小了……
“笨、笨蛋老姐!放開我啦……”亞亞大聲嚷著,面色變得通紅。
“誒?亞亞難不成也討厭姐姐了不成?”
“啰……啰嗦??!沒錯!我才不喜歡你呢……又蠢又笨……我自己走你不要拽我啦……笨蛋老姐??!……”
……
**********
本來已經(jīng)因為亞亞對張婧旭印象不佳而鬧得頭疼不已的薰此時感覺簡直頭痛欲裂了……
雖然經(jīng)歷過那么多次戰(zhàn)斗,稍微覺得自己應(yīng)該成熟了不少的薰這時候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嫩了!
一眾人等都圍坐在餐桌前,但是偌大的餐桌上只擺放著一人份的食物,而一個一身黑色衣裙的少女端坐在薰正對面,優(yōu)雅而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那份食物。黑色的直長發(fā)光滑柔順,發(fā)間裝飾著鮮艷的紅色絲帶,皮膚雪白光滑有如白瓷,雙眸烏黑閃亮,櫻色的小嘴優(yōu)雅地咀嚼著,嘴角仿佛含著笑一般微微勾起。
不是別人……竟然是司徒曉??!
對于這幅場景,個人神色各不相同:
張婧旭眉頭緊皺,一副郁悶不已的模樣;亞亞目光中閃爍著寒光,似乎恨不得將司徒曉生吞活剝;白狼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看著窗外發(fā)呆;林在軒兩眼放光,時不時地整理一下頭發(fā),順便搔首弄姿地擺個沒人搭理的風(fēng)騷pose;云崖低頭看著什么東西,頭也沒有抬;仍舊一身女仆裝打扮的八云侍立在亞亞身后,一會兒好奇地大量正優(yōu)雅進餐的司徒曉,一會兒又擔(dān)心不已地看一眼林在軒,見后者正雙眼放光、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著司徒曉猛瞧,又會不高興地撅起嘴來……
至于薰……則是一直用兩只胳膊支著腦袋,兩手一刻也沒有停地揉著太陽穴。長長的銀色劉海兒垂下來,將她臉上的表情很好地掩蓋了起來,但是僅從那緊緊抿著并且還在微微顫抖的嘴角來看,她也不過是強自保持著鎮(zhèn)定而已。
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了將近二十分鐘,一直到司徒曉優(yōu)雅的進餐結(jié)束然后優(yōu)雅地用餐巾擦著完全沒有沾上哪怕一丁點油跡的唇角。
“啪!”
亞亞終于忍無可忍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穩(wěn)穩(wěn)搭在盤子上的銀質(zhì)刀叉都跳了起來,發(fā)出一陣悅耳的脆響,她怒目瞪著司徒曉,用毫無保留、一點已沒有客氣之意的語氣大聲質(zhì)問:
“為什么你會跑到這里來?。???”
對于亞亞的毫無禮貌可言的“問候”,司徒曉表現(xiàn)得始終淡定自若,穩(wěn)如泰山地喝著咖啡。
恐怕她已經(jīng)完全將亞亞當(dāng)成一個小孩子了——有多少人會跟小孩子計較呢……
完全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的亞亞臉色越來越陰沉,就在爆發(fā)將至的情況下,司徒曉抬起頭對薰微笑著說道:
“雪原同學(xué)的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啊……”說著還上下打量了亞亞一陣,最后目光停在了她的胸前,“還是那么小巧可愛呢……”
“嗚啊……”聽到這樣一句話,口中發(fā)出可愛悲鳴聲的亞亞臉頰頓時漲得通紅,一張小圓臉也幾乎皺成了一團,肉呼呼的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不停地顫抖著。
“這、這簡直是對我的挑釁?。∵@是我莫大的恥辱?。?!”亞亞兩眼冒火地瞪著司徒曉,齜牙咧嘴的模樣讓人不禁擔(dān)心她會不會失去理智沖上去把司徒曉吃了……
“哈啊……”薰頭疼不已地抬起頭,苦著臉注視著司徒曉,“學(xué)姐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說實話這讓我很吃驚。難道說學(xué)姐找到這里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只要打電話到我家里就可以了,也沒有必要千辛萬苦跑到這里來吧……”
“這一點,恐怕是你會錯意了……”司徒曉一臉可惜的表情,她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我只不過碰巧來到了武夷山景區(qū),碰巧和你們趕在了一個時間,然后碰巧看到了你們,我只不過是來打一個招呼而已……”
司徒曉說完便好整以暇地和眾人問好。
信你真會那么巧合才怪呢……薰一邊腹誹,一邊沒轍兒地嘆氣。
亞亞跟小旭合不來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一個很要命的問題了,現(xiàn)在這位學(xué)生會長竟然尾行到了這里。本來情況就不太妙,多了一個司徒曉的話恐怕會更麻煩了……
要知道,一段時間前在自己的生日PARTY上,亞亞就和司徒曉當(dāng)場吵了起來,雖然只是亞亞一個人單方面的發(fā)脾氣而已,不過亞亞和司徒曉不對路是毋庸置疑的。而張婧旭和司徒曉的關(guān)系也不見得有多和睦,司徒曉的出現(xiàn),完全就是在兩個火藥桶上面再添上了一個更大的……
對于薰而言,這已經(jīng)是不亞于世紀(jì)大戰(zhàn)級別的威脅了……
和平啊和平,真的就越來越遙遠(yuǎn)了嗎?
“真的只是偶然嗎?”薰身心俱疲,有點無力地隨口問道。
司徒曉不假思索地迅速回答道:
“當(dāng)然,說謊是御靈師的一大忌諱?!?/p>
聽到這話,張婧旭撇了撇嘴,但是也沒有說什么。
“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別的意思了嗎?”
“……如果說還有別的什么意思的話,那就是為了捍衛(wèi)世界和平吧?!彼就綍阅笾掳退伎计讨?,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道。說完就優(yōu)哉游哉地打量著薰,似乎薰就是她話里的不安定因素。
“……難道學(xué)姐認(rèn)為跑到我這里來就能夠捍衛(wèi)世界和平了嗎?”
“那可難說……”司徒曉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有規(guī)律地在桌面上叩擊,玩味地說道。
感覺到有不妙的發(fā)展傾向,薰連忙瞪了司徒曉一眼,好在司徒曉也還算明事理,沒有再說什么,薰這才松了一口氣。
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的薰決定現(xiàn)在就到白虎軍團的總部走一趟,去見一見那個錯別字連篇的半文盲軍團長。
“我過會兒有點事情要處理。”薰站起身來,環(huán)視了一下坐在餐桌旁的幾人一圈,歉意地說道,“不會時間太長。大概晚上就能回來……”
頓了頓,薰繼續(xù)說道:
“大家隨便出去看看,也可以計劃一下明天到哪里玩……”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要一起去……”張婧旭還沒等薰將話說完便刷地起身,大聲說道。
“這樣的話,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司徒曉也緊隨其后隨意地說道,“如果本學(xué)校的學(xué)生在外遇到什么危險的話多不好?!?/p>
而且,也更方便監(jiān)視你……妖怪公主……
薰很容易就從司徒曉那雙眸光閃爍的眼睛里讀出了這樣的意味來。
“雖然是個笨蛋老姐,但是好歹也是姐姐,身為妹妹如果不在這個時候陪伴在這樣一個笨蛋老姐身旁,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話媽媽絕對會罵我的……”
“就你這個小身材,碰到麻煩也不知道誰保護誰呢……”薰好笑地戳了戳亞亞的額頭,“你就乖乖地在這里呆著,等我辦完事情回來,那時候去哪里玩都會帶上你的。”
薰說著抬頭看了張婧旭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了司徒曉:
“而且,我要處理的是私人的事務(wù),如果你們跟去的話,會給我造成麻煩的。你們的好意我就心領(lǐng)了……”
“……”張婧旭眉頭微皺,但是隨即舒展了開來,她朝薰笑著點點頭,“既然這樣的話,路上一定要小心……”
薰沒有多想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也不必?fù)?dān)心,又不是去做什么有危險性的事情,所以盡管放心吧?!?/p>
說完,薰就直接離開了離開。
“唔……”目送著薰消失在視野里,亞亞撇了撇嘴,不過看到張婧旭和司徒曉也都碰了一鼻子灰,不覺間愉快地笑了起來。
妲允派來的車子早就等在了外面,薰換上一身雪白的繡金華服之后在鐘靈的陪伴下上了車——白狼和云崖會稍后同她在半路上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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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若將自己隱藏在一片草叢中,手中穩(wěn)穩(wěn)地端著一把長度足有一米半的狙擊槍。那是一把通體烏黑的重型反器材步槍,通體暗淡無光,外形看上去像是美國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但是狙擊鏡顯然要比巴雷特M82A1的要粗長不少,而且也沒有腳架。
奈若藏在茂密的草叢中,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破綻。他的右眼緊貼著狙擊鏡頭,一刻不停地用狙擊鏡觀察三百多米開外那條窄窄的公路。
路很窄,最多只能供兩輛轎車并排行駛,黑色柏油路面反射著亮光,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條鋪在山林中向深處蜿蜒而去的黑色絲帶。
“喂……奈若,狐貍還沒有來嗎?”躺在不遠(yuǎn)處一棵大樹枝椏上的奈何大聲喊道,他嘴上叼著一根草莖,雙手枕在腦后,翹著腿,一副不耐煩的無聊模樣。
“奈何閉嘴,收斂你的氣息,如果因為你的暴露而導(dǎo)致行動失敗的話,那么你要負(fù)全責(zé)?!蹦稳舨痪o不慢地說著,甚至沒有回頭看奈何一眼,仍通過狙擊鏡不停地觀察著那條柏油路上的情況。
“嘁……”奈何不以為然地?fù)Q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歪過頭來看了奈若一眼,“反正那邊早就準(zhǔn)備好了,我們這邊怎樣也就無所謂了……”
奈若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樣:
“重要性如何且不論,這是魂鴉大人交代下來的任務(wù),完成魂鴉大人交代的任務(wù)是我等的使命?!?/p>
“是啊、是啊,這是魂鴉大人交代的使命,奈若你真是個不知變通的笨蛋……”奈何提高音量大聲調(diào)侃道。
“奈何閉嘴!狐貍來了……”奈若一聲低喝打斷了奈何喋喋不休如同自言自語般的話,緊張卻又不慌亂地調(diào)轉(zhuǎn)槍口,通過狙擊鏡死死地盯著一輛從不遠(yuǎn)的轉(zhuǎn)角處駛來的黑色轎車。那輛黑色轎車之后很快又駛出一輛一模一樣的黑色轎車來,兩車一前一后,沿著黑色的柏油公路朝山林深處行去。
“……目標(biāo)消失在了可視范圍之內(nèi)……”當(dāng)兩輛車完全看不見之后,奈若這才站起身來。
“奈何,按照計劃封鎖這條公路。”奈若扭頭盯著奈何大聲命令。
“是是是~~”奈何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起身從樹上直接跳了下來,活動了下脖子,不緊不慢地沿著山坡朝下面滑了過去。
**********
“你就是妲允嗎?”薰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金發(fā)年輕人,好半天才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高挑,長相也頗儒雅的年輕男子,留著金色的刺猬頭,身上穿著一身黑白雙色的華服。
這個就是老虎之王嗎?……和想象中有點不一樣啊……
怎么說呢,在薰的想象中,白虎軍團的那個首領(lǐng)應(yīng)該是一個威武雄壯的壯漢,寫出那種詭異字體而且還錯別字連篇的至少也應(yīng)該是一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筋肉男吧……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一個美型男,而且頭發(fā)還是金黃色的……難道不是白虎軍團嗎?為什么是金色的頭發(fā)?難不成現(xiàn)在連妖怪都流行染發(fā)了?
不過,雖然外貌遠(yuǎn)超想象,但是某些方面還是在薰的意料之內(nèi)——這個妲允還真是鋒芒畢露?。【谷缓敛谎陲椬约荷砩系难謿庀?,薰一下子就從迎接的那群妖怪中認(rèn)出了他來,像這樣的妖怪一般不是腦殘就是真的相當(dāng)厲害。顯然不是前者,只是從那幾乎已經(jīng)肉眼可見的強大妖氣,薰就能判斷出這個妲允絕對是一個和白狼的實力不相上下的強力妖怪。
對于這一點,跟在白狼身后的云崖暗暗皺了皺眉,但是也沒有說話。
“想必您就是大公主殿下了,微臣就是白虎軍團現(xiàn)任當(dāng)家妲允。”妲允熱情洋溢地走到薰的面前,單膝跪地,很是熟練地輕輕牽起薰的右手然后親吻了一下薰的右手手背。
薰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只感覺到手背上一熱,然后才意識到妲允做了什么,頓時驚愕……
“你、你……”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瞪大了她那雙金色的眼睛,腳下也有些慌亂地連連后退,但是險些踩到長長的裙擺以至險些摔倒,要不是白狼及時扶了她一把,肯定是要出大洋相的。饒是如此,薰還是覺得自己簡直狼狽到家了。
“公主殿下,只是吻手禮而已……”白狼小聲提醒,“妲允的正體是蘇門答臘虎,以前去過西方,很長一段時間都呆在歐洲……”原來真的不是白虎啊……
白狼的話讓薰愣了愣,頓時感覺臉上一陣發(fā)燒,真是失態(tài)。她輕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羞窘,同時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白狼一眼——
“為什么早不說,害得我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是個變態(tài)來著……”薰小聲抱怨道。
“……您又沒有問……”白狼小聲嘀咕。
“……”薰一時氣結(jié),但是卻也找不到反駁之詞。
“哦?這不是小白嗎?”妲允忽然看到了跟在薰身后的白狼和云崖,不禁大笑了起來,“那么長時間沒見……你的穿著打扮還是那么奇怪啊……”
“咳咳……”白狼連忙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幾百年前我就說過了,妲允,我現(xiàn)在的名字叫白狼……”
妲允愣了愣,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薰不解地看向白狼,白狼以前叫小白啊……感覺像是寵物的名字啊……
“真是抱歉啊,小白……不,白狼?!辨г蔬B連道歉,“你就不要太在意這些了……”
“先不說這個……難道你想要公主殿下一直在這里站著嗎?”
白狼臉色不善地問道。
“哎呀,實在抱歉。公主殿下快請,微臣為公主殿下準(zhǔn)備了一些驚喜,希望到時候公主殿下能夠喜歡……”
妲允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引著薰朝身后的那座古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