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然可是那位年十七,便已位鑾國正三品官的大理寺卿?
沈清棠正是。
顧驚然彎唇,這笑,甚是溫和,讓她忍不住想要親近。
顧驚然姑娘到我這既不問當(dāng)今圣上也不問天下兒郎哪家風(fēng)采斐然,倒是問起了個辦案的官,莫非,姑娘對他有意?
有意?沈清棠怔然。
如果她不知自己的命運,或許也會同鑾國的女子一般,憧憬,仰慕那些年少有為,身姿綽約的兒郎。
只是,仇未得報,她仍是與虎謀皮!
十指鉆心痛,嘲諷,謾罵,侮辱,不都是她要變強的理由么?更何況,沈顰顰搶她一切,甚至要把她抹殺,這不是她心如磐石的原因么?
為什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會亂?
是在那個充滿爾虞我詐的后宮里太久了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暖意,就可以讓你心動了。
見她不說話,顧驚然自顧自的說起來。
顧驚然我有個妹妹,幼時,朝局動蕩,丟了,后來我便在此設(shè)了掠鴻閣,想等她。
沈清棠你不怕,她不來,或者認不出你么?
顧驚然怕。
顧驚然但她一定會來。
顧驚然我們顧家的血脈,沒有一個,是注定平庸的。
沈清棠前朝,是怎么被滅的…?
好奇心使然,沈清棠竟禁不住問了。
他眼中似閃過什么畫面。
那場所謂的朝局動蕩,不過是殺伐。
前朝免知宮里的白梅被血染紅了,白玉階前積了厚厚的雪,細凈松軟的雪層上零星布著幾個腳印,大片大片,是被血污暈染了的…
利器鈍入的聲音,婦人的叫喊,宮人成群的堆高,一小小少年帶著稚兒撞開石門時的黑暗,似乎遙不可及,又如同近在眼前。
顧驚然像我們這種人,怎知前朝?當(dāng)然是要看今朝了。
傅知衣驚然,是有客人來了嗎?
沈清棠傅姑娘?
傅知衣拂了門簾便直接進來了,也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她。
傅知衣長公主殿下?
傅知衣在這里能碰見公主殿下,真是有緣。
作為女人的第一直覺,她感覺,顧驚然對沈清棠不一樣。
青翠羅裳,碧雀丹釵,略施粉黛,與身旁那人極為相配,平日素來穩(wěn)重的傅家嫡女,也有這樣的一面么?
顧驚然知衣,你們認識?
傅知衣瑾華公主貌美,在爹爹壽宴上,見過的。
瑾華……?原來,封號真的是瑾華啊。
沈清棠傅姑娘謬贊。
沈清棠我還有一事不明,不知顧公子可否解惑?
顧驚然細呷一口茶水,噙著抹淡淡的笑。
顧驚然姑娘請說。
沈清棠我朝皇宮貴族,或是前朝,可有人的眸子,同我相似?
傅知衣殿下不知?
沈清棠尤為好奇,知什么?
傅知衣前朝驚鴻公主,便長著一雙極為靈動的眸子,笑則百媚生,泣則梨花落雨之姿。
傅知衣不過…殿下的眼睛像是像,但眼尾略略挑長,倒是跟已薨的皇后娘娘,如出一轍!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掠鴻閣的,只是,傅知衣和顧驚然最后說的話,都讓她心頭罩了層陰霾。
顧驚然鳳妃娘娘的母族,販賣私鹽,有私軍火,六皇子來潁州,目的,可是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