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說是將就找了幾張琴,這話是真謙虛啊,且看著掌柜的抱了幾張琴出來,不必去看琴身和琴弦,只看琴囊便知道這里頭裝著的琴都不是尋常凡品。
俗話說好馬配好鞍,好琴自然都是由上好的絲綢琴囊相配,愛琴之人是不舍得委屈了任何一張好琴的。
長桌上一字排開放了六把琴,掌柜的動作小心的一張張解開拿給她看,無論是做琴的木材還是琴弦,一看便知是極好的。
可算來,她也很多年沒有碰過琴了,琴藝早就生疏了,只怕是辜負(fù)了這么好的琴。
晚月轉(zhuǎn)過身來看他,李承澤正等著她的反應(yīng)呢,瞧見這不算是歡喜滿意的神情,還以為是她都沒看上。
“這些都不好嗎?”他略一皺眉,很快接著說,“沒事,我讓無救去江南走一趟,尋更好的來?!?/p>
晚月?lián)u頭,“不是不好,是我不配。這些年都沒有學(xué)過,早就生疏了,我還是買一張普通的帶回去,待學(xué)有所成再用更好的。”
愛琴之人都會想著讓每一張好琴都能有優(yōu)美弦樂,晚月只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技藝,怕是和初學(xué)者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是若若的話,那就正合適了,她是京都第一才女,和這張琴最是般配。
李承澤卻沒她想的這么多,只是聽她說不配的時候就開始不高興了,鄭重的跟她強調(diào)了一遍。
“晚月,你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何來不配?!彼幌胱屒俚氖虑槌蔀樗睦锏倪z憾和傷心處,“生疏的話我們就慢慢學(xué),我請最好的老師到府上來教你,你今后只管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p>
“承澤,最近是不是對我太好了點?”她眉頭微蹙,“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
李承澤又氣又想笑,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在你心里就是這么看我的對吧?”
她還覺得委屈,摸摸頭小聲嘀咕著什么,似乎還很不服氣的樣子。
他啞然失笑,轉(zhuǎn)瞬又明白過來了。
其實他和晚月一樣,都是沒得到過多少愛的人,但晚月比他幸福一點,至少小的時候有過母親的愛護。
他沒有。
他在宮里跌跌撞撞的長大,十三歲的時候,被推上了那條必死之路。
從那時候開始,母妃就把自己鎖在了皇宮的囚籠中,她其實是個聰慧的人,知道走上這條路代表了什么,但她沒有辦法改變。
這世上,做兒子最難的就是在皇家,別家兒孫也爭,可輸了不過是丟前程,丟家產(chǎn),丟臉面。
他輸了,丟的是命。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命,還有他的母妃,他的門客朋黨,所有站在他這邊的人,都會被清洗干凈,血流成河。
所以這些年所做之事,不過是為求生。
他也曾捧著真心走出去,可得到的不過是蠅營狗茍的籌謀算計,后來他不再傻乎乎的捧出真心,將所有人都丟在了那棋盤之上。
他常常覺得活著沒意思,他也不肯枯敗的死,他像開的正艷的牡丹,不肯一瓣一瓣凋落,他有自己的驕傲。
直到在遇見晚月之后,他忽然覺得在貧瘠的生命里找到了一絲樂趣,是只屬于他,只給他一個人看的樂趣。
就像是,他和范閑說的,從那之后,他相信一見鐘情了。
他喜歡買很多漂亮的首飾和衣服,像打扮娃娃一樣把她變成漂亮好看的小姑娘。
他會讓人學(xué)著做各式各樣好吃的,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吃得開心的樣子,看著她吃葡萄,他會主動去幫忙擦拭她手上的汁水。
他像在補償那個小時候什么都沒有的自己。
他沒有的,現(xiàn)在她都要有。
剛才晚月說自己不配用這么好的琴,他不喜歡聽,那是他放在心上當(dāng)做珍稀寶貝一樣呵護的小姑娘,她怎么會不配。
她值得最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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