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看懂,我的這支舞?”
他微微側(cè)頭將目光掃向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的她,她飛快地點頭并把所有的舞步一絲不差地跳給他看,他卻皺緊了眉頭搖了搖頭。
“你忘記我說過的,細作沒有動情的權(quán)利,而你卻步步含情。”
“可是……”她未來得及說完,他已用一聲
“做不到,便不配做我齊國細作”打斷。
“我們再來!”
就這樣,他們朝夕伴,日夜舞。
他是齊國最有名的舞者,公子零的門客,培養(yǎng)出了一批又一批以舞為名進行暗殺的細作,而她,只是那百十人中的一個。
半年后,她被派去燕國,任務(wù)是刺殺燕王,公子零的叔父。
她離開的時候,正是楓葉紅了的季節(jié),在上馬車之前,她回頭看他,目光依依不舍,看見的卻只有他緊鎖著眉頭的模樣。
是在不舍?還是她依舊讓他無法放心?
一切都不再由得她多想,馬車就已遠走,顛簸中,那個男子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在視野里,再也不見。
她懷著必死的決心到達燕國,卻發(fā)現(xiàn)舉國大喪,聽說是三日前有人在舞池暗殺燕王成功,燕王無子嗣,如今權(quán)利落入燕王侄兒公子零手中。
謠傳中,那是個長得姣好的男子,面目清秀,他一舞恍如天人來到人間,只是舞步中多了點人間的情,也正是這點情讓一切都更加真實。
當他的劍沒入燕王的胸膛時,底下的人有的竟還沉醉在那支舞里。
她聽見后怔住,隨即像瘋了一般抓住別人就問道:“那他呢?他去哪了?”
“他怎么樣了?”
“你說那個刺客?自然是死了,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畢竟是戒備森嚴的王宮!”對方好笑般答道。
她拼命地搖頭,不肯相信,“怎么可能,他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死?”
對方看著她笑了笑擺擺手就走了。
留下她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突然就哭出了聲音。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愛慕本身就是錯的,她已經(jīng)很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心思,想好了就那樣遠遠看著他也好,為他去死也好,終歸沒想過他會死在她的前頭的。而這傻傻的姑娘那時卻也從未想過他為何要代她赴死。
五年就這樣過去,她的心在那一場剛剛開了花苞就迅速凋零的愛情中凋敗,她的舞再也沒有感情。
或許這也是他所希望的吧!她暗暗地想,卻再也笑不出來。
又是一場完美的刺殺,她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展露出了無比燦爛的微笑和還是女童時的一樣,那樣無邪。
“公子零其實是你謀劃好了一切早就想除了他的吧!我倒真是蠢呢,直到前幾日你登上皇位我才突然醒悟過來?!?/p>
她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公子零,冷聲繼續(xù)道,“你早看出來他的情義,于是利用他對不對?他知道的太多,除燕王已是最后一步,所以你就想趁機除了他又不落人口舌,于是派了我去,因為你知道他動情了呢!只有我傻傻地一直沒看清楚他的庇護。”
說著說著她恍惚間想起那個夜晚,
他說:“你是否看懂,我的這支舞?”
“你忘記我說過的,細作沒有動情的權(quán)利,而你卻步步含情?!?/p>
可是那個時候她跳的明明一絲不差會有情也是因為他自己的舞里就是滿滿情義,他瞞過了理智卻沒瞞過自己的心。
得知真相后,她突然有種命運覆手捉弄的挫敗感,有滿腔的恨意。
如果五年前知道她想她會去死,去陪他,五年后的現(xiàn)在,她只想報仇,只想殺了公子零,然后覓得孤城了卻余生,她的命是他換來,她沒有死的權(quán)利。
擇一城終老,卻再也等不來一人白首。
這約莫也是種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