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8

當下魏無羨就帶著薛洋去常府把常慈安的手給剁了。還把常府里一些殺虐重的給廢了修為。

這日，魏無羨他們又行至一個地方，便停下休整，兩日不到就有商家陸續(xù)的來投訴，說薛洋一言不合就砸攤子。魏無羨本是不信的，直到有一次他親眼所見。

『薛洋坐在街邊攤子的小木桌旁，一條腿蜷起踩在長凳上，吃一碗米酒湯圓。

他把勺子在碗里敲得叮叮當當，原本是吃得很滿意的，可到最后，忽然發(fā)現(xiàn)，湯圓很糯，米酒不夠甜。

薛洋站起身來，一腳踹翻了攤子。

攤主人正在忙前忙后，被他這一踹驚呆了。

他眼睜睜看著薛洋突然行兇，踹完之后，一句話不說，笑嘻嘻地轉身就走，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追上去怒罵：“你干什么！”

薛洋道：“砸攤。”

攤主人氣個半死，道：“你有病！你瘋了！”

薛洋無動于衷，攤主人繼續(xù)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個小王八蛋！吃老子東西不給錢，你還敢砸攤？！老子……”

薛洋右手拇指微動，掏出匕首把玩了下，甜膩膩地道：“湯圓好吃。下次多放點糖?！?/p>

說完轉個身，大搖大擺繼續(xù)往前走?！?/p>

卻不想魏無羨就在身后等著他，薛洋看見魏無羨一愣隨后嘴角一咧漏出可愛的虎牙，甜甜的笑道：“師傅，你來接我回去的嗎？”

聞言，魏無羨默不作聲，提溜薛洋的后領往客棧走去。

到客棧時，魏無羨把他一把丟進房間，又在房里布了一個隔音結界，從儲物戒里拿出戒尺，在手里掂了掂，一臉鐵青的看著薛洋，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薛洋見到魏無羨黑著臉拿著戒尺心里一怵，桀驁不馴，道“我沒錯。你不能打我?！?/p>

魏無羨見薛洋說出的話毫無悔改之心，當下就抓著薛洋壓在膝蓋上用戒尺抽打他的腿部。

“教不嚴師之惰，今日你能小小年紀一言不合就掀人家的攤子，日后你長大了是不是一言不合就要殺人了？你既然叫得我一聲師傅，為師便有責任教導你，今日為師便教你什么叫與人為善修我善性?！?/p>

薛洋掙扎著道：“啊……啊………你住手，我沒錯，啊………”

“沒錯？”魏無羨道：“你吃東西不給錢，還砸人家的攤子，這難道是對的？”

薛洋不甘示弱道：“他的湯圓不甜，我為什么不能砸他攤子。”

聞言，魏無羨手一頓，片刻又是一戒尺重重的打下去，教訓道：“就為這個？就因著不合自己的喜好就要別人遭殃嗎？你本就嗜甜，常人那個能與你口味一樣？我嗜辣，難道就要這世道所有的飯食都要煮辣的不成？若是不聽我的那我是不是要像你一樣砸攤砸店？”

薛洋道：“我就砸了，怎么樣。他能奈我何？”

魏無羨氣笑道：“你就在這好好反省，若是不去認錯求得那些店家的原諒，你我以后便師徒緣盡了。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說著就松開薛洋頭都不回的走出去。

薛洋一愣，摸著被打得通紅的傷處，看著魏無羨離去的背影又委屈的哭了起來，倔犟道：“哇嗚嗚……壞師傅，緣盡就緣盡，我不要你當師傅了?！笨拗拗团吭谀抢锼耍悦院g忽然覺得火辣辣疼的傷處一陣清涼，瞇著眼看了眼卻看到一個背影走出他房門。

次日一早，溫寧端著飯盒進來，薛洋看見是溫寧有些失望，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耷拉著腦袋，沒有一點神采。

溫寧笑道：“阿洋，吃飯了?！?/p>

薛洋撅著嘴扭頭不去看他，溫寧走到薛洋身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笑道：“阿洋，可是怨你師傅昨日打你？”

薛洋拍開溫寧的手，道：“他幫那些攤主打我，不幫我，他不是我?guī)煾?。?/p>

溫寧一頓，沒有與他爭辯反而說起別的道：“阿洋，你覺得常慈安這個人怎么樣？”

薛洋道:“他恃強凌弱是壞人?！?/p>

溫寧道：“那你喜歡這樣的人嗎？”

薛洋搖頭惡狠狠道：“我恨不得他去死?！?/p>

溫寧道：“那你所做的事與他有何分別？”

薛洋一愣，張了張嘴最后卻一聲不吭。溫寧接著道：“阿洋，你知道師兄為什么打你么？”

薛洋搖頭。溫寧又道：“他不想你以后變成你自己所討厭恨惡的人。他也是真心把你當成徒弟，所以才想你能懂善惡辨是非。換成一個陌生人誰會管你以后是好是壞？”

溫寧見薛洋一臉茫然，語重心長道：“師兄常說萬物皆有靈性，做人需與人與物為善。心懷善念福自到，心有歹念命不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溫寧說要就出去了，有些事是逼不得的。

薛洋頓時怔然，想起兩年前他被常慈安用車轱轆碾碎手指時，所做的夢，在夢里他見到他自己的未來，他沒有遇到魏無羨，一個人摸爬滾打到了十五歲才被一個小矮子邀到蘭陵金氏當一個客卿。后又因為自己隨心所欲，手段惡毒，個性殘忍被放棄，接著他又遇見一人他是個瞎子。瞎子對他很好，每次夜獵回來都會給他帶糖。可是一步錯，步步錯。那個自己恨瞎子渡人渡鬼卻不愿渡自己，最后也被自己給害得自刎而亡。而他自己則辦成那人模樣一人守著一座空城直到藍忘機殺死。那年他才二十七歲?？粗约喝绱硕堂?，那時年僅七歲的薛洋很怕，他不想成為未來十惡不赦無人愿意渡的薛成美，所以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找夢里那個小矮子說的夷陵老祖魏無羨，因為那小矮子每次說起他時總是帶著惋惜，說他是世界上難得的一個好人，一個總懷赤誠的人。年小的他天真地想，與一個好人相處自己總不會變成未來的十惡不赦吧？

夢醒后他就照著薛成美修的鬼道術法，練習，畫符。這次他沒有像未來那樣殺了常氏滿族，所以他遇見了他師傅魏無羨。難道這就是心懷善念福自到？薛洋似懂非懂。

中午時分，薛洋做了個決定便急忙的跳下床榻。走了兩步突然一愣，伸手摸了摸昨日被打的紅腫疼痛難忍的傷處，現(xiàn)在居然不怎么疼了。這時才想起昨晚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給他上藥來著，看那背影是師傅。想到這薛洋咧嘴一笑漏出那尖尖的虎牙，一蹦一跳的往外走去。

這時，魏無羨三人忽然出現(xiàn)在薛洋身后，不遠不近的跟在薛洋身后。

溫寧有些懷疑地低聲問道：“師兄，你說阿洋他會給攤主們道歉嗎？”

魏無羨含笑道：“會的。他以前只是沒人教他善惡是非，一人摸爬滾打這么大自是看到什么學什么，所以他看到常慈安恃強凌弱，他便覺得世人皆是如此的。如今我們教他什么是善惡是非，他懂得了對錯，自然不會一錯再錯?！?/p>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頷首道：“嗯。”

這邊，薛洋來到昨日被他砸了攤子的湯圓攤旁。

那攤主人見到他驚恐交加，滿心憤怒，唯恐他又來砸自己的攤子。

忽然薛洋低著頭，躬身拱手誠懇地大聲道：“湯圓伯伯對不起，我錯了。”

湯圓攤老伯見薛洋真誠的道歉頓時楞在原地，一時有些手腳無措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薛洋抬起頭臉色微紅，道：“湯圓伯伯。我沒有錢賠你，我給你賣湯圓，直到夠賠為止?！?/p>

湯圓老伯擺手道：“昨日的你師傅來賠過了?！?/p>

薛洋一愣，道：“我?guī)煾担俊?/p>

湯圓老伯頷首道：“你有個好師傅。”

這時跟在薛洋身后的魏無羨朝薛洋招了招手，道：“阿洋，回家了。”

薛洋轉頭一看，就看到魏無羨藍忘機和溫寧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薛洋擦了擦眼睛，朝他們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