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鬧鬼’一事并沒有因昨晚的懲罰而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學員情緒躁動,嚴重影響了教學進程,讓我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離開教室,尋思著他們交談間不經(jīng)意間泄露的“薛少華”三字;圖書館里,學生三五成群,在交流些什么,路過時不想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薛少華的事,這人到底是誰?
懷著種種疑問,我來到檔案館,查詢到了他的檔案,細細瀏覽過一遍后,下午就出了校門,叫了車向城西駛?cè)ァ?/p>
在路上買了些禮品,到資料顯示的地址時,已近傍晚,面前的水果攤后,有一位老大娘正在收拾,“您好,請問,這里是薛少華家嗎?我是龍城軍校的教官商婭楠,前來拜訪。”聞言,她抬起頭來側(cè)耳傾聽,定定看著一個方向,眼里沒有神采,似乎有些問題。
“軍校的教官!教官啊,是我家少琪出了什么事嗎?!”語氣很是著急。
少琪?薛少琪?他妹妹也在軍校?心里閃過疑問,我笑著搖搖頭,趕緊寬慰:“薛大娘,我算是少華的教官,此番前來,是特地來看望您的?!?/p>
“帝教官啊,你快進屋坐,我收拾下就進去。”
“我?guī)湍仁帐鞍?。”我把禮品放在屋里桌子上,一邊幫忙收拾一邊環(huán)視這個不大的小屋,屋里東西很規(guī)整地放置著,薛大娘眼睛不太好,卻清楚記得每一樣東西該放在何處;床上躺著她丈夫,睜著眼睛看向我們這邊,朝我點了點頭。
正收拾著,街頭傳來一陣騷亂,混亂中我似乎聽見了“保護費”的字眼,只聽薛大娘有些慌亂地加快了速度,我一邊跟著她收拾,一邊不解問:“薛大娘?他們是來——”
“帝教官,你,你快點進屋去!別留在外邊!快,快!”薛大娘一急,使勁推搡著我往屋內(nèi)走去,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透過門板,我聽見隔壁傳來——
“今天就這么點?還不夠我們哥幾個塞牙縫呢!你耍我呢!”
“對,不給就掀攤子!”
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我想出門看看,誰知薛大娘在外緊緊擋住門口,讓我不敢用力。
腳步聲很快就從門外傳來,“讓開!讓開!”
只聽一粗獷的嗓音問到:“薛大娘,今天生意怎么樣???少琪姑娘在家嗎?”
“少琪不在!今日就賣了這些,你們?nèi)米甙?!?/p>
“喲,今兒這么干脆呀?大娘你不會是自己早就藏好錢了,拿這幾個銅板唬我呢?”
“龍哥!你看她一直守在門口,說不定屋里有些什么值錢的呢!”
“沒有!真沒有!今天就這么點錢,我全給你了!里面躺著我家老頭子,他身子骨不好,你們別折騰他!”
薛大娘別一把拽到一邊,有人叫囂著立馬推門而入,卻在下一刻陷入沉默,來人原本興奮的面容此刻有些扭曲,任誰被黑洞洞的槍口抵著腦門,應該都笑不出來吧。
我抬槍指著來人,一步步走出房門,這一行人,算上我手里的,一共八人。他們見狀警惕地盯著我,紛紛向后退去,我與他們對峙著,朝大娘說:“薛大娘,你先回屋,我來處理這事,你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她看不清我的狀況,卻感覺到了異樣,聽見我的聲音,原本緊繃的身軀有些放松,她還是有些猶豫,我再接再厲,“大娘!你忘了,我可是教官,哪有教官被混混欺負的理兒?聽話,快進去,我保證不會有事?!?/p>
為首那人聞言,問:“你是龍城軍校的教官?”
“是”
“你把我兄弟放了,我們不和你過不去?!?/p>
“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p>
“喂!你別得寸進尺!我們大哥說不和你過不去,不代表我們怕了你!”
“哦,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怕我,你們怕的是我手里的家伙,以及我背后的人?!蔽移沉怂麄円谎?,已經(jīng)有人蠢蠢欲動了,我輕笑了一聲,“別亂動,再敢動一下,我讓你去見閻羅?!?/p>
“什么要求?”
“我要你在我走后不再找這家人的麻煩?!?/p>
那人眼珠一轉(zhuǎn),答:“好!我答應!”
“喲,這么干脆?莫不是盤算著我前腳走,你后腳就帶著人上門吧?”
那人面色一沉,“你想怎么樣?”
“我看你也是個看重兄弟的人,我不為難你,這樣吧,你把你與你兄弟的姓名、住址寫下來給我,我就放你們走。”
“你想拿我的家人要挾我們?”
“若是你沒來找這家人麻煩,這張紙在我手里與廢紙沒什么不同?!?/p>
“你別欺人太甚!”
“允許你欺壓別人,就不許我欺壓你了,這是個什么道理?”
“大哥!別和她浪費口舌,我們這么多人,害怕她一個嗎!左右不過是個娘們?!?/p>
我用槍口抵著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人,看向為首那人,“怎么樣,想好了嗎?若是不選這個,那不如——讓西北角或者東面招牌后面那幾位大哥送你去趟警局?還是說你更想去沈府或者項府做客?”
那人聞言一怔,恨恨瞅了我一眼,“拿筆來!我寫!”
寫完,他親自送上前來,變故就發(fā)生在一剎那,他本想奪人,卻不想紙被收了不算,自己也落入敵人手里……
槍口貼著他后腦,我輕笑:“我給過你選擇,你卻偏要往我槍口上撞,現(xiàn)在,你沒得選了?!闭f著,作勢要按下扳機——
“等等!等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姑娘,你放過我吧,我保證,以后一定不來找這家人的麻煩!”
“哦,那他們——”
“他們也一定不會來!更何況,名單都在姑娘手里了。”
見老大的命在我手里,眾人都很緊張,拼命點頭,倒是令我驚訝了,他們關(guān)系這么好?
“我怎知是真是假?”
“我寫的都是真的!”見他都快哭了,我收起槍,推了他一把,沉聲:“走吧!記得你答應過的事,我不斷你財路,你也不要再為難人家,不過,該裝裝樣子的還是要裝裝,你懂嗎?”
“是是!哎!”那人突然看了我一眼,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轉(zhuǎn)身火速離開了。
人走了,大娘趕緊拉著我問有沒有受傷,我笑著安慰她,并跟她說,那些人不會再來了,質(zhì)樸如她,對我好生感謝。
陪著薛大娘說了很久的話,她很開心,我沒有過多提及已故的薛少華,也沒有過多地對薛大叔的病刨根問底,從薛大娘的言語間不難看出:對于這個兒子,她感到驕傲的同時,內(nèi)心的悲痛也不曾減少半分,畢竟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突然沒了。盡管她通情達理,盡管知道兒子是軍人,可所有家屬,內(nèi)心總會有那么一個祈愿,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我推脫不了她熱情的邀約,又在她家里吃了晚飯,臨走時,她又堅持送了我一兜水果。
晚上躺在床上,結(jié)合所得信息,我又梳理了一下薛少華的人物關(guān)系:一年前,沈文濤、項昊、顧小白與薛少華是好兄弟;薛少華有個妹妹,薛少琪,是軍校醫(yī)院的護士;薛少華是這一屆學員中的優(yōu)秀分子,集英戰(zhàn)隊隊長的最佳候選人,人緣很好。而一年后,項昊、顧小白與沈文濤之間涇渭分明;項昊離開過軍校一年,與我同時到的龍城。而資料記錄顯示:薛少華是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時犧牲的,因而被追封為烈士,薛家也因此定期收到一筆撫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