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夫妻趣話小兒女

　　“陛下，玉兒都這么大了還是如此貪玩兒，真是不讓人放心啊?！?/p>

　　皇后宮中，孫景夫妻二人正在靜坐閑談。

　　“誰叫你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呢。好在雖然貪玩兒，但夠乖巧善良?！?/p>

　　“就是太善良了才叫人擔心。咱們玉兒太容易相信別人，這嫁到申國去后如何執(zhí)掌的起后宮啊！”

　　皇后談及此處禁不住峨眉緊皺，長吁短嘆。想想自家的寶貝女兒，明明聰慧卻對爭斗之道政治權術毫無興趣。

　　這對于一個注定要遠嫁他國進行聯(lián)姻鞏固聯(lián)盟的公主來說簡直不堪想象！

　　“唉，此言差矣。玉兒將來在申國如何全在于我大墉和北方的乾。一時大勢不改，一時玉兒的地位便穩(wěn)如妙峰山！”

　　能與一國開國君主數(shù)十載朝夕相伴，篳路藍縷走來的皇后當然不會是一般人。聞言后只是略略遲疑便點頭道：

　　“陛下此言當為正理?！?/p>

　　“是??！無論多么高明的權謀之術，多么杰出的才干，都比不上一個強大的靠山?！?/p>

　　孫景夫妻倆都默契的沒有提及百年之后唯一的太子登基接掌了皇位，到時該如何是好。唯一的太子就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

　　還不如期望自己尚可支撐時，寶貝女兒能夠坐穩(wěn)申國后宮主位，將來就算……

　　“哎！”

　　想及此處，就算一代亂世人杰孫景也不禁英雄氣短起來，微微嘆口氣。然后便覺得一只雖然光潔柔嫩不再，卻依舊溫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果不其然轉(zhuǎn)頭對上了皇后依稀舊年溫潤的目光。孫景心中瞬間感慨萬千，又極快的振奮起精神拍拍皇后的手道：

　　“梓潼啊，今日準備了什么好吃的啦？跟朕說道說道?！?/p>

　　“陛下放心，都是你和玉兒愛吃的。每天操勞，今日索性就將一切拋開好好松快松快。咱們一家三口兒重陽樂呵樂呵?！?/p>

　　“好！就這么辦。就玉兒咱們仨人，誰也不見。再過月余玉兒遠嫁，那時再想見就難嘍！”

　　“陛下，你好好兒的又來招我！”

　　皇后眼圈兒已經(jīng)紅了。是啊，哪個做母親的舍得女兒出嫁？更何況是這個時代的遠嫁他國聯(lián)姻。一旦披上紅妝，如無意外，今生便再無相見之期！

　　后世無名氏讀史至此，有詩兩句感慨云：

　　“休言亂世多英武，青史背后幾婦人？”

　　至今讀來依舊令人唏噓！

　　“好好好，怪朕，都是朕的錯，咱們就說點兒開心的。現(xiàn)在想來玉兒身邊幸好還有個嵌金陪著，如果把她們二人的性子換換該有多好！”

　　孫景不知想起了什么，苦笑著搖搖頭。

　　“可不，嵌金這個小丫頭可是聰明的緊！不愧是曾經(jīng)的‘啟明星將’蓋彪之后，果然將門虎女嗎？幸好從小就陪著玉兒了，二人還情同姐妹?！?/p>

　　皇后也就勢收住悲戚，接口過來，而后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問道：

　　“陛下，你當初是如何想到將一個被滅門的敵國將門之女收進宮來伴著玉兒的？臣妾記得當年可是很多人進諫過，還差點兒有人私下斬了她。是陛下你一力堅持，這讓包括臣妾在內(nèi)的很多人不解。如不是今日提起來臣妾都忘卻了。”

　　“朕曾批命，說注定只有一子一女。是以不得不對玉兒更多些關注。軍師當年在俘虜中看到蓋雯雯此女時曾對朕講解其面相，言說她五官中隱含沖天殺氣?！?/p>

　　“啊？那陛下為何還……”

　　“皇后莫急，且聽朕言。朕當時也很吃驚，但軍師又言道，因其家破人亡親人喪盡已將不善之處解去。如今觀之倒是可以庇護親近之人了?！?/p>

　　皇后聽到此處長出了一口氣，忽然覺得不對又反問道：

　　“既如此，那為何不將這丫頭送到……”

　　孫景沒有等皇后說完便笑著擺擺手道：

　　“梓潼，我知你之意?？伤绾文軌蛟谖覂荷磉吘昧舭?！朕索性便將她送到玉兒身邊，現(xiàn)在看來，以玉兒的性子還真算的上是歪打正著?！?/p>

　　皇后聞言點點頭道：

　　“確是如此。就說那年，妾身將一名偷竊宮中財物的宮女交給玉兒處置。誰承想玉兒卻在問話一番后將人放了。還對妾身說：其人家中困窘應憐憫扶助之?！?/p>

　　“呵呵……梓潼你不說，朕都快忘了那些年玉兒跑來纏磨過朕多少回了。一定要朕去向你說情。玉兒啊……呵呵……”

　　孫景回憶起那些年翠玉公主漲紅著小臉兒跑過來拉著自己去和皇后講情的場面，不禁莞爾。

　　皇后深以為然地道：

　　“這事還多虧了嵌金那丫頭。不然啊，到了現(xiàn)在玉兒也少麻煩不了你?！?/p>

　　“是啊！記得那一次朕也是有些氣了，便沒給她好臉色看講了一堆大道理，又順嘴說了一句：不信問問你的嵌金。”

　　“這件事妾身知道。玉兒還真就把嵌金那丫頭推了出來。不過沒想到那丫頭還處理的不壞?！?/p>

　　“嗯～！將犯錯之人中情有可原者挑出當眾責罰逐出宮門，再暗暗予以接濟。既可立威又可施恩，以她當時的年齡說算不錯了。你到為何宮中大多數(shù)宮女內(nèi)侍都對這對兒主仆胡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

　　皇后道：

　　“這也便是妾身對嵌金那丫頭另眼相看甚至允許她拉著玉兒一起向謝心那孩子學武的原因了。一入宮門深似海，何況玉兒的擔子又如此之重?！?/p>

　　孫景繼續(xù)道：

　　“可咱們玉兒又偏偏是個軟糯性子。身邊兒再沒有個知心的人幫扶，如何坐得穩(wěn)朝陽宮？又如何與那幫申國臣子們爭斗？潔兒啊，這些年也讓你受苦啦！”

　　皇后舒潔溫婉地笑道：

　　“陛下說的哪里話來。萬事不是還有陛下給臣妾做主嗎。聽說劉昊那孩子也十分出挑，當能為玉兒做主才對?！?/p>

　　孫景聞言反倒眉頭皺起道：

　　“是?。噙@廝倒是生了一個好孩子??！作為岳父朕心甚慰，可作為一國之君，朕……”

　　皇后見此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

　　“哎？這都什么時辰啦，怎么玉兒還不回來。這孩子跑瘋了心了這是？陛下要不要派人去尋尋，將她們喚回來？”

　　孫景聞言猛然愣了一下后回過神來，收拾心情笑著道：

　　“梓潼不必擔心，朕來此之前便派馬奴兒那廝著人暗暗去尋，此時想必該回來了。玉兒出宮玩耍能去的也就那幾個地方，好找的很。何況還有謝家小子在身邊兒呢?！?/p>

　　皇后聞言先松口氣后佯怒道：

　　“這次回來一定好好罵她一頓！”

　　“梓潼舍得？”

　　“這次一定舍得！陛下可不許求情。”

　　“不求，不求！朕也想看玉兒哭喪著臉的樣子。呵呵……”

　　正這時，門外有宮女回報聲：

　　“啟稟陛下，馬公公求見?！?/p>

　　“來啦！”

　　孫景先對皇后笑著說一句，而后喊道：

　　“進來吧。”

　　就見馬公公三步并作兩步搶了進來，宮帽歪斜，白發(fā)飛起來一縷，臉色如同蒸熟的螃蟹。

　　“你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孫景皺著眉，心中隱隱不安道。

　　馬公公卻猶如未聞，搶步來到孫景身旁附在耳朵邊嘀咕了一句。就見孫景立時魂飛色變張口道：

　　“啊？怎會如此！玉兒……”

　　然后身形晃一晃，險些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