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藍憶宣換了裝扮,水藍色的長袍穿在她身上當真驚艷絕倫。
再是步搖束發(fā),銀質(zhì)流蘇隨著走路的動作左搖右擺。真真謫仙下凡。
座位還是如前日那樣,只不過今日的確有些混亂了。敬酒敬茶,唯獨藍憶宣宋瑾亦一動不動,除了秦夙御和那個什么慕容景宸以外基本上也沒人敬她,有的是不敢,有的則是知曉藍憶宣那不給人面子就算自己敬她也不回敬的性子,剩下的便是瞧不上這一身傲氣。
藍憶宣不曾在意這些勾心斗角的爛事,只盼著宴會早些完畢,她好早些離開。
熙熙攘攘,這倒是擾了她的耳根。
“也不知道何時結(jié)束?!?/p>
宋瑾亦聞言淡笑,捻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他有些驚訝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味覺上的毛病,此刻喝著微澀的苦茶,為何入口卻略有甘甜?
也罷,怕是多慮了。
“嘔咳咳咳…”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哪一家弟子中的一位,忽然栽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又是嘔又是咳,撕扯幾番不成,最后竟然直直沖著門外不遠的花塘沖去。只聞“噗通”一聲,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安靜。
幾家仙門已經(jīng)議論紛紛,藍憶宣宋瑾亦倒是冷靜。葉芷鳶看出了自家?guī)熓逍纳浦庇植荒茌p易開口的心情,喊道“還吵些什么,人跳下去不救,一會兒淹死了可沒人管!”
如此才算是牽回他們的思路,又蜂擁一般沖過去七手八腳的救人,要是換了當年的邢一秋,她非得指著眼前的場景笑上一翻不成。
奈何如今心性漸熟,少了少女被該有的。
“如何?”直到人被撈上來,藍憶宣才開口。
“噬心蠱?!蹦敲兜耐2幌聛淼男〉茏託獯跤酰瑤追樘阶詈蟮贸鲞@樣一個結(jié)果——噬心蠱。
趙云祁雖然未曾接觸,應該也有聽說,這蠱極狠。入口時再苦的東西它也能化作滿口甘甜。蠱是一種身有灼陽烈火的小蟲,啃食中蠱者人心臟。
可,此人為何抓心撓腮往花塘跳,現(xiàn)在還無從得知。
管理司的人不會來這么快,畢竟都是人不是神,誰也不能瞬移。
由此原打算早些離開的幾人也不得不留下來,本就空蕩蕩的院子,在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后,變得更加陰森詭異。
無奈,藍憶宣只能閉眼養(yǎng)神,整個人就仰躺在樹枝上,衣擺隨風飄揚著。
不知過了多久,夜鶯的叫聲擾亂了藍憶宣本還清凈的思路。
“咕咕”的低鳴聲讓這幽暗的院中陰冷一片,她從樹上翻身躍下,轉(zhuǎn)眼之間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長劍。
聽覺勝過當初的視覺,一雙耳朵只要動動就能以人呼吸而分辨其所在方向。
那人夜行衣著身,藍憶宣就算是有眼睛她也不一定看得出是何長相。
躲過一次次刀鋒,輕盈如她,刀劍揮舞,發(fā)出乒乓的碰撞聲。
“阿姐!”葉芷鳶的忽然出現(xiàn)讓藍憶宣心里狠狠一顫,她不是什么仙家,會的法術(shù)也寥寥無幾,此時冒然沖出就算是擔心,也要保全了自己才是。
這若是那人出手以她要挾,又叫藍憶宣如何做決?
也就是這樣一個遛神,黑衣人運足了氣直接拍在她舊傷未愈的肩膀。那人功力不小,藍憶宣竟也被打的口吐鮮血,撞倒在身后不遠的樹上。
“師姐!”“阿姐!”
她多少還是有人關(guān)懷,兩人沖上來扶她。哪里還有心估計那人跑沒跑。
嘖…傷口又裂了。
葉芷鳶有些煩躁,看著這傷了又傷卻又面無表情的人,她也不知如何說法,只道一句“師叔他應是白日勞累過度睡沉了。”
“讓他歇著吧…”她蒼白了唇色,額前的發(fā)被汗浸的一綹綹,緊緊貼著皮膚。
秦夙御見了也是擔心,再單純他也是烈陽觀的觀主,總在藍憶宣面前單純,一聲聲只喚她師姐,還不是太過在意。
他曾經(jīng)真的以為藍憶宣刀槍不入無所不能,可在了解了邢家那長老是個心狠的,甚至于打斷她的腿。秦夙御才真真正正的明了,這姑娘只是不愛訴苦罷了。
“天色不早,你們也回去休息,明日還有事?!?/p>
“那姐姐早些休息?!?/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