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聽見熟悉的聲音，葉鼎之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不是沒有夢到過這樣的場景，但沒有這么夸張，最起碼后面不應(yīng)該是那樣一攤惡心的東西，而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一樣。

但這并不影響些什么，尸山血海之中，少女背后就是明亮的月亮，清冷的，寂寞的，像是給她也打上了一圈的光暈，葉鼎之呆呆仰著頭，就好像回到了那些夢境里一樣。

“重晞。”

是他在那些美妙夢境之中會叫出來的名字。事實上，葉鼎之從來沒有真正將這兩個字說出口，卻無數(shù)次在內(nèi)心里輾轉(zhuǎn)碾過，就好像是這兩個字也染上了他心口的溫度一樣，叫人著迷。

重晞似乎是笑了，她依舊在屋頂上，只是蹲了下來。屋頂并不是很高，最起碼葉鼎之站在那里仰頭就可以看見重晞臉上在月光之下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那給葉鼎之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將這抹月光攥在手里一樣，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更加仔細(xì)端詳著她。

葉鼎之知道自己現(xiàn)在看上去應(yīng)該是很狼狽的，畢竟殺了那么多的人，他現(xiàn)在只怕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看上去就很不體面，但他看著重晞，卻完全生不起這樣的心思。背后的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被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奇怪的人圍住殺死變成飛灰，好像還在空氣之中盤旋，但重晞的臉上就是干干凈凈的，即使葉鼎之透過那些東西看著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帶著那種他完全沒有想象過的圣潔。

“葉鼎之？”

她輕聲喚他，葉鼎之回過神來，卻又覺得有些好笑，只是低頭有些羞澀笑了，像是他還躲在父母的關(guān)懷之下，不小心打破了母親的花瓶之后被父親捉到那樣的一個羞澀的、不好意思的微笑。

“是啊，葉鼎之。不過我想，誰能和我解釋一些這些是什么東西嗎？”他嘆息一聲，目光悠遠(yuǎn)落在了重晞身上，在月光的映襯之下竟然還顯得有些溫柔緘默。

“是魑魅。”

說話的是墨方，他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些幾個人，才看向葉鼎之，“魑魅本質(zhì)上還是凡人，只不過是吸收了死氣的凡人。他們不是妖魔，你剛剛用的桃花木自然沒什么用處?！?/p>

葉鼎之頗有些不相信，指著剛剛被他都快要剁成肉泥的那一灘，“你確定他們是凡人？我想我們應(yīng)該是做不到這個地步的?！?/p>

“如果沒有死氣的話，不管是凡人還是靈族，乃至于是仙人，成了這個地步都不可能還活著，但是死氣就是有這樣神奇的能力，維持一個人的身體本能，如果他不會再同時奪去一個人的理智的話。”墨方看了一眼屋頂上那個青年熟悉的臉，雖然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那張臉?biāo)皫滋靹倓偛乓娺^，看在上古神的份上，勉強(qiáng)和眼前的凡人解釋了一下。

“好吧，這些不重要，怎么才能殺了他們?！?/p>

墨方沉默了一瞬，看著葉鼎之，從喉嚨里擠出四個字來，“挫骨揚灰?！?/p>

對于沒有法術(shù)的凡人來說，殺死魑魅最好的方法，莫過于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