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死的，只有我。”

“呼——”蕭瑟一下子坐了起來，入目的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宮殿，他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夢里是連天的火光，還有百姓痛苦的哀嚎，云巔之上，天光之處，是一個瘦弱的身影，沿著天邊墜落人間，化為煙塵。蕭瑟醒來之后耳邊只回蕩著下午重晞在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選擇性的忘記了重晞的那句話里面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只覺得心跳得很快，蕭瑟半坐著撫著心口，只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耳邊似乎還縈繞著重晞的聲音。

睡是睡不著了，蕭瑟索性給自己披了一件外套打算起身，正好是下午他給重晞加上的那一件，不知道為何，蕭瑟總覺得這衣服上好像還帶著一點重晞身上的味道，很是清淡，卻一直在鼻尖揮之不去。

他雖然是回到了宮中居住卻不代表他對明德帝之間的關(guān)系緩解了，依舊是自己獨自住在這里，揮斥了那些被明德帝之前安排在這里的宮人，眼下無事可做，蕭瑟想了想，起身往重晞住的地方走去，那里自然是也在宮中的，就在國師齊天塵隔壁。

蕭瑟到的時候重晞還沒有睡覺，她坐在樹上，仰頭看著天空，蕭瑟過去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一直到蕭瑟走到近前才出聲，“你來這里做什么？”

“你沒有休息？”蕭瑟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仰頭在黑夜中尋找著重晞的聲音，看見她垂在樹梢下一下截光潔如玉的小腿，在月光下像是發(fā)光一樣。重晞的聲音從樹上傳來，“神明是不需要休息的，只需要打坐就可以恢復(fù)精力。反倒是你，天色晚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p>

蕭瑟短暫的沉默一瞬，張了張口，“我做了一個夢?！?/p>

重晞垂眼看著樹下的蕭瑟，他的臉上落上了樹葉的陰影，一半陷入黑暗之中。他的聲音徐徐響起，“我夢到你死了，所以我來了?！?/p>

重晞輕飄飄從樹上跳了下來，目光在蕭瑟臉上梭巡，像是要透過他臉上的神情看見他現(xiàn)在想些什么一樣。心念神明，神明是會有所感應(yīng)的，不然凡人上香祈愿要如何被神明聽見，不過是凡有所念，必有所感，但她現(xiàn)在聽不到任何蕭瑟心里的聲音，只是他的眼睛在告訴重晞，他現(xiàn)在所想的事情，都是她。

重晞緩緩眨了眨眼，因果嗎？只有兩個人的因果糾纏在一起，才會感受不到對方呼喚自己，她看著蕭瑟，不明白為何兩個人之間忽然就扯上了因果。

“你夢見了什么，我怎么死的?！?/p>

“云端墜落，星河破碎，化為煙塵。”蕭瑟的聲音很輕，重晞卻笑了，像是天上溫柔的月光一樣，她走近一步，距離蕭瑟只有一臂之隔，“那好啊，是一場，很是美麗的幻夢，比哦我所想象的要好上很多，我還以為，我會死在天雷之下，灰飛煙滅?！?/p>

“為什么會這樣，不可以不死嗎？”

“大概是不可以的，天道，不愿意神族還活著，所有的神明自然是都要死的?！?/p>

“那不做神明不可以嗎？”

“不做神明啊，可以啊，化為凡人，墜入輪回，受紅塵之苦?？墒羌t塵多苦，何必深入?！?/p>

“紅塵多苦，但萬丈紅塵多姿多彩，或許你愿意，與我共同沉淪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