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議論金子軒都聽在耳里,怕身側(cè)的江厭離多想,趕忙替金子勛告罪。
江厭離又不是拎不清的人,只說讓金子勛向南歌道歉,畢竟該道歉的人又不是金子軒。
“叫我向她道歉?做夢!”金子勛氣道,想起方才南歌嘲笑自己無能,就要拔劍。
他劍還來不及出鞘,就被兩柄劍抵住,被迫收了回去。
兩柄劍,一柄古樸自然,是魏無羨的隨便,一柄出塵脫俗,是藍(lán)忘機(jī)的避塵。不知道這兩人怎么會同時出現(xiàn),但他們打落了金子勛的佩劍卻是事實(shí)。
“滿場的獵物你不去抓,在這里對我家小歌兒出手,金子勛,你可真厲害??!”魏無羨收回隨便,看了一眼藍(lán)忘機(jī),諷刺金子勛道。
藍(lán)忘機(jī)不語,但看金子勛的目光如同方才出鞘的避塵一樣冰冷。
“魏無羨!還不是因?yàn)槟?!若不是你使用邪術(shù),一人獨(dú)占了三成獵物,我怎會一無所獲?”金子勛佩劍被打到地上,深感受辱,厲聲喝道。
“邪術(shù)?這算哪門子的邪術(shù)?”南歌走上前,抽出魏無羨腰間別著的小竹棒,展示給在場眾人看:“這不過是一柄奇特的一品靈器罷了,??松街忻瞳F,用它怎么算是邪術(shù)了?難不成你用那縛仙網(wǎng)也算邪術(shù)?”
眾人好奇的向她手上看去,碧瑩瑩的玉竹棍通體透亮,不像是雕刻的,竟像是天然長成的一般。上面透著一股靈氣,不似金子勛口中的邪術(shù)。
“是啊金子勛,你自己沒用在這里對我家小歌兒潑什么臟水?你看我不順眼,若是個男人,就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便是,竟然對她一個女子出劍,也不怕給你們金家丟臉!”魏無羨看南歌奶兇奶兇的護(hù)著自己,心里高興,卻還是把她拉到身后護(hù)住詰問金子勛。
“你!你不過家仆之子,獨(dú)占三成獵物,壞了這獵場的規(guī)矩,我與你打一場又如何?”金子勛仍在辯駁。
江厭離向前一步,反手護(hù)住弟弟妹妹道:“金子軒公子,古往今來歷代圍獵,從未有不許一人獵太多獵物的規(guī)矩,所以,魏無羨他根本沒有不守規(guī)矩。而且,圍獵只關(guān)乎實(shí)力,魏無羨所用法子雖和別人不同,但也是他自己修煉出的本事,旁人有何理由埋怨?!?/p>
“再者說來,圍獵就圍獵,金子勛又為何拿家教說事。我江厭離自小與魏無羨和南歌一同長大,情逾手足。南歌如今又是我江氏的二小姐,你出言侮辱,我無法接受。所以,金子勛必須向我云夢江氏魏無羨和南歌——道歉!”
“哦?我怎么不知道,這圍獵還有一條規(guī)矩,是一家不能獵的太多的?我活了這么多年,也未曾聽說過圍獵何時新增了這么一條規(guī)矩?。磕懵犨^嗎?眉娘?”虞紫鳶邁著霸氣的步伐,帶著江澄同金夫人走了過來,眾人紛紛見禮。
“想來是子勛這孩子想岔了,三娘,不過幾個孩子打鬧的小事,我們這些長輩又怎好插手?”金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金子軒一眼,仿佛沒看到金光瑤一般的說道。
“小事?他辱及我云夢二小姐和江氏大弟子,這是小事?”虞紫鳶鳳目微瞪,凌厲的目光向金子勛飛了過去:“我還是頭一回見敢在我面前辱罵我江氏之人的,膽子不小???”
身后江澄立刻熟練的遞上紫電,虞紫鳶順手一抽,紫電卷起地上一片塵土,糊了金子勛一臉。
“子勛,還不向三娘道歉?!”金夫人發(fā)覺虞夫人是真的動了怒,方才若不是她在,那道紫電落下的就不是金子勛面前的地,而是這貨的腦袋了。
“別,他該向誰道歉,自己不清楚嗎?”看金子勛一臉不服氣,虞紫鳶冷笑:“小子,你聽清楚了,我虞紫鳶的女兒,豈是能叫旁人嚼舌根的?還有魏嬰那蠢貨,也是我云夢江氏的人,若是下次再叫我聽到你說他二人半分不是,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金子勛被虞紫鳶一臉煞氣嚇到了,方才那威力驚人的一道紫電叫他瞬間頭腦清醒了,立刻反應(yīng)過來向二人行禮道歉。
虞紫鳶滿意的看著江厭離,她之前還覺得阿離性子像江楓眠太過溫和,如今一看,不愧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
金夫人也很滿意,江厭離性格溫和,她本來還擔(dān)心日后等江厭離嫁過來能不能當(dāng)好金家主母,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三娘肚子里爬出來的,能差到哪里去?
南歌看魏無羨因?yàn)橛葑哮S替他出頭還承認(rèn)了他云夢大弟子的身份而感動的雙目泛紅,忍不住偷笑,笑完了對上一雙清澈的琉璃眼。
“額,藍(lán)湛,你也在啊,好巧啊哈哈?!蹦细枳ブ≈窆餍Φ?。
藍(lán)忘機(jī)皺眉,眼神里全是不解。她明明早就結(jié)了金丹,在玄武洞中也說過回云夢便告知眾人,但聽金子勛方才所言,南歌并未言明此事。
南歌看出他的疑惑,趕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眨眨眼,希望他記得約定。
藍(lán)忘機(jī)看她搞怪的動作,眼里泛起笑意:“可?!?/p>
魏無羨聞言扭頭,恰好看到藍(lán)湛眼里未褪去的笑,拉住南歌就走:“快走快走!剛才我獵了幾只青狐,毛色漂亮極了,看能不能給你做條披肩,免得你又一冷就手腳冰涼......”
是有青狐貍不假,但能不能做披肩他不知道,他純粹是不想再讓自家傻呼呼的小娘子和藍(lán)湛那個腹黑冰塊呆在一起了而已。
南歌只好掙扎著和藍(lán)忘機(jī)還有一邊的金光瑤告了別。
金光瑤此刻正在挨訓(xùn),雖然他在得知這件事后立刻叫人擴(kuò)大了圍獵場地的范圍,但深感丟人的金子勛還是憤而退出了圍獵。金夫人把這一切都推到了他身上。
金夫人本來就看不慣金光瑤這個私生子,這下子更是把氣撒到他的頭上,怪他沒有組織好圍獵大會。氣氛尷尬至極,還是虞紫鳶因?yàn)橐姸Y時金光瑤的一聲“江夫人”,叫他下去了。
于是在圍獵慶功宴正式開始后,金光瑤代表金家對收貨頗豐的江氏表示祝賀,江澄知道江氏圍獵引得其他世家不滿,趕緊出言相讓,把獵物獻(xiàn)給大家平分,以示友好。
聶氏宗主聶明玦是剛剛知道這件事,他本就是個嫉惡如仇,賞罰分明的性子,當(dāng)即表示圍獵本就是憑各家本事,既然魏無羨并未阻攔他人圍獵,那獵到了多少就是他的本事。云夢江氏沒有義務(wù)分出獵物。
說罷大手一揮,讓人把江氏圍獵的獵物送到江氏營地,命人取出聶氏獵物平分給各家,并開始宴飲慶祝。
虞紫鳶事后聽人說才知道金子勛還污蔑南歌同金光瑤密林私會,氣的差點(diǎn)沒沖過去活撕了他。江楓眠拼命攔住了虞紫鳶,心下卻決定待會兒便趁各世家都在,干脆宣布了魏無羨和南歌的婚事,這樣也省的日后有人說閑話,就小聲同自家夫人說了自己的打算。
虞紫鳶本來不愿意就這么把嬌嬌軟軟的小女兒這么便宜了魏無羨,但又怕金光善那個老狐貍聽到留言后亂點(diǎn)鴛鴦譜壞南歌名聲,便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了。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就活絡(luò)起來了。
江楓眠瞧著時機(jī)差不多了,起身道:“各位,今日百鳳山圍獵各家都收獲頗豐,且溫氏眾人也已經(jīng)盡數(shù)伏誅,我便借著這股東風(fēng),想向大家宣布一件我云夢江氏的大喜事……”
金光善舉杯回道:“楓眠老弟啊,你云夢江氏如今正是春風(fēng)得意,竟還有喜事?快說出來叫我們大家也沾沾這喜氣?”
江楓眠看向一邊正與江厭離小聲說話的南歌,頓了頓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正是我這小女兒南歌的婚事。我同夫人商議過了,阿離已經(jīng)覓得如意郎君,南歌這丫頭也要趁早定下來才是......這丫頭自小與她師兄魏嬰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魏嬰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一手教導(dǎo)成材的,他二人在一起,我和夫人也就放心了……便趁今天這個日子,將他二人婚約定下來?!?/p>
“當(dāng)啷——”
不知是誰摔了手中酒杯,打破了沉默,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道喜。
“恭喜恭喜啊,魏無羨天資英才,江宗主好眼光?。 ?/p>
“恭喜啊,你們‘云夢雙杰’里的魏無羨娶了‘雙姝’里的南歌,實(shí)乃一樁美談?。 ?/p>
“恭喜恭喜,這下云夢可要有的操辦了??!”
......
......
藍(lán)忘機(jī)沉默著飲下了杯中茶水,想起在玄武洞水潭中他和南歌用抹額綁起的雙手,不知作何心情,心中只是酸澀。
“你......罷了,也好?!?/p>
金光瑤則面上帶笑的向江楓眠道賀,心里卻是在滴血,痛苦萬分。隱晦地看向一邊低頭沉思的南歌,心中又是一喜。
“原來,你竟是不愿的嗎?”
江澄在江楓眠開口后,不發(fā)一言,只一個勁兒的飲酒,惹得江厭離頻頻看過來,他卻不覺得醉,只覺得清醒。
“終于......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