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金如玉一身夜行衣打扮,探上了蘇府的房頂,他蹲下身子,掀開了一片青瓦。
屋內(nèi)還有火光,蘇夫人正在侍候蘇老爺寬衣洗漱,她拿著脫下的外袍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晾好,又轉過身來到臉盆架上,取下掛著的毛巾,浸濕,擰干,然后遞了過去,
“明澤,這些時日我這心上總有些不安,荷兒,蓮兒這兩個丫頭最近出去采買回來總說感覺有什么人跟著他們,可一回頭又沒看到人。”
蘇明澤一頓,也不擦臉了,將毛巾遞了回去,“婉兒,不瞞你說,前些日我在花園路過時,無意瞥到屋頂上似乎有個人,當我再次抬頭去看時,竟是什么人都沒有,當時我還一度以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現(xiàn)在看來,我們蘇府怕是被人盯上了?!?/p>
謝婉順勢坐到桌旁,擔憂道:“兩月前我們救下的那名村民,并不是姑蘇人氏,莫不是這件事泄露出去了?”
“應該不是,你和荷兒發(fā)現(xiàn)了他躺在了自家后門,便將他扶了進來,至于幫他化解戾氣時也只有我們兩人在場,荷兒也并不知情?!碧K明澤深思一番:“四五個月前,月月回來一次說是碧靈湖出現(xiàn)邪祟作怪,藍宗主帶著他們前去除祟,這件事你還記得吧。”
“對,碧靈湖,水行淵雖已被囚禁水底,姑蘇百姓也過上了一段太平日子,可幾月后我們又在自家門口發(fā)現(xiàn)了這個深受怨氣之人,想來,這一切是有聯(lián)系?!?/p>
“若不是我們將此人救了,這姑蘇百姓便要遭殃了?!碧K明澤也是惴惴不安,在房內(nèi)踱來踱去,突地停下,道:“怕是他們找來了,那東西是藏不住了,明日你趕緊交給月月,即刻讓她就走,”
“對了,讓她跟金公子一塊離開,有金公子在,我也放心許多?!碧K明澤又補充道。
謝婉從椅子上站起,走到蘇明澤身旁,質(zhì)疑道:“可你不覺得這一切好像是從金公子來了之后,蘇府就被人盯上了嗎?”
“婉兒是在懷疑金公子是他們的人?”
“一開始我和你也只是想為月月尋一所托之人,他金如玉自動找上門來,自報家門,蘭陵金氏之人,蘭陵金氏,財大勢大,有他庇佑,自然一生安好無虞。可這些日看來,全然不是這樣,他半分未提金氏,前些時候蓮兒還不經(jīng)意在我面前提過,說是看見金公子跟小喬兩個人在院中私語,看到她過來了連忙裝作無事的樣子又離開了?!?/p>
“而且還不止一次,他還像荷兒打探過,你家老爺?shù)纳硎秩绾?,師承何人?我當時還問她,那你是怎么回答的?荷兒只笑著說,老爺自是身手不錯,可也比不過我們夫人,我們夫人可能夠化人內(nèi)心呢,一手陰陽轉使得可是出神入化了,
“陰陽轉,這是什么功夫,倒是我孤陋寡聞了,”金如玉轉動折扇,翩翩公子,引得旁人心動不已,只見這荷兒得意地一個勁的解說道:“這陰陽轉吧,顧名思議,陰陽即是生與死的意思?!?/p>
“你的意思倒是你家夫人還能控制人生死了?天下哪有這等奇門武功,荷兒姑娘莫不是在說笑吧?!苯鹑缬駵惤艘徊?,以扇掩面,輕笑道。
“金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姑娘啊?我還要給夫人送東西去,就先走了?!焙蓛悍髁藗€身,如三月的桃花滿面春風離開了。
“明澤,你說他打聽這些干什么???”
“我觀金公子樣貌,品性皆是俱佳,可今夜聽你這么一說,怕是這背后的目的不簡單啊,他藏得夠深啊?!?/p>
“誰?”清脆的磚瓦聲響動,蘇明澤一聲斥喝,他抬頭往房梁上一看,有一縷月光照了進來,而又快速地蓋上。
蘇明澤推開門,立馬沖了出去,瞧見屋頂上有一黑衣人正飛檐走壁,他隨即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老爺,”謝婉也追了出來。
“你不必跟上來,小心府里?!碧K明澤囑咐道,足尖又躍上了另一個屋檐。
于是,蘇府的屋頂上,便開展了追人的戲碼,這兩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灰,動作卻是極輕的,絲毫都沒影響到底下沉睡的仆人們。蘇明澤稍微追上半分,前邊又一躍,足足又多出半分,
后面之人窮追不舍,金如玉深知此時再不想個法子脫身,到時是說什么也說不清了,他瞄準時機,在下一個檐角,側身一翻,落入了一間屋子下。
蘇明澤隨后也飛了下來,瞧著這四周的環(huán)境有些熟悉,猛地一聲:“月月,”連忙三兩步往里走去,
此時的金如玉早已尋個角落脫掉了身上的夜行衣,大大方方的從里走了出來,與蘇老爺迎面而視,
“金公子,深夜在此,可是有什么要說的?”
“不瞞蘇老爺,今日下午送蘇姑娘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蘇姑娘的東西掉在了我處,這才連忙趕來,深夜至此,真是抱歉?!苯鹑缬袷謭?zhí)折扇,微微拱手,聊表歉意,從外衣里拿出了一方絲帕,折疊地整整齊齊,遞了過去,“本欲想親自交到蘇姑娘手上,可也不好打擾姑娘睡眠,不如現(xiàn)在就將它交到蘇老爺手上,由蘇老爺轉交也未嘗不可?!?/p>
蘇明澤打開手里的絲帕,一覽,確實是月月的無疑,這絲帕乃是婉兒親手所繡,下角還繡有月字,
“既如此,在下這就告辭,打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