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幽芳閣,這日沒了金如玉的叨擾,也是蘇曉月自回來后破天荒地睡了一回懶覺,謝婉進去時剛好自家女兒正坐在臺前梳妝,鏡子里的人兒五官精致,明艷大方,她拿過女兒手里的木梳一下一下梳了起來,又從妝臺上挑來一支碧玉流蘇插了上去,這一系列溫柔至極的動作,本應是幸福合美,謝婉卻傷從中來,
蘇曉月側身輕握住謝婉覆在她肩上的左手,問道:“娘,怎么了?”
“無事,娘只是感嘆時光易逝,以前抱在懷中的小嬰兒這會兒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只是娘怕是沒這個福分親眼看到你嫁人生子了?!闭f著,掏出一個系有黑色戒子的紅繩掛在她的脖頸上,
蘇曉月摸著那枚黑戒子,有一股森寒之氣饒于指尖,瞬時驚得她抽回雙手,心里直犯嘀咕,這是什么?陳情令里沒有這個東西啊,不過觀其樣子,似乎和那陰鐵顏色,質地一般無二。
“這是陰戒,是我母輩留下來的遺物,你要好好保管,雖有些與眾不同,可以后”謝婉頓了頓,“以后你會用得到的,”說著,雙手繞過月月的脖頸將那枚黑戒塞到里衣內,著重強調:“記住,這枚黑戒萬不可讓除你以外的人看到,否則會引來災禍。”
“娘,這是為何?這陰戒到底是何物,為何會引來禍患,既會引來禍患又為何不丟棄了它?”
“月月,不要多問,你只需記住,這陰戒本就是我輩之物,怎可談丟棄,只因世人貪戀它帶來的至高無上的力量,引來多方角逐,搶奪,所以你萬不可輕易露于人前。你只要知道,從你戴上它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便與它息息相關,因它而強大,也可能因它而毀滅,務必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免受它左右,毀了自己?!?/p>
“今天便好好待在府里,哪兒都不要去了,母親現(xiàn)在要去找你父親去了,月月,你自己再休息休息,晚點我再讓人來喚你?!敝x婉臨出門時,小喬正端著早飯進來了,便吩咐了一句:“好生照顧小姐?!?/p>
“夫人放心,小喬會的?!?/p>
蘇小喬將早飯擺上小桌,蘇曉月坐了過去,拿起鎏金鑲制的竹筷,夾著小菜吃起玉米粥來了,雖是清一色的,貴在營養(yǎng)可口,早飯通以健康為主,不必吃得這么葷腥,蘇曉月也是認同這一點的。
吃過早飯,漱了口,倚著窗戶瞧見府內仆人架著幾個木箱子往母親院子走去,母親的貼身親婢也領著些丫頭拿著些用布包裹住的大物件跟在后面,
蘇曉月走了出去,喝住了他們:“蓮兒,荷兒,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這拿著的都是些什么???”
“回姑娘的話,今日清晨,夫人便吩咐將各處的金銀細軟都清了出來,至于我們手里拿的都是夫人以前喜愛的,常帶在身邊的一些琴具或是擺飾等?!?/p>
“哦,”蓮兒懷里抱著一架長型包裹物引起了蘇曉月的注意,她指道:“這是什么?是琴嗎?”
“嗯,”
“我看看?!鄙弮喝〉艉诓?,一架桃木雕制的,雖是放置已久,但琴身依舊保存地完好如新,可見母親對這琴是珍愛有加。
輕輕觸摸上那根根琴弦,便發(fā)出一陣悠揚悅耳的聲音,煞是好聽,蘇曉月莞爾道: “看來母親是經(jīng)常調音,只是,怎么從未聽母親彈過?”
“蓮兒倒也不曾聽過,倒是時??吹椒蛉擞谏钜箵崦傧?,輕柔至極,記得有一次,奴婢多嘴問了句:‘夫人對這把琴呵護有加,可是有什么緣故?’”
“那母親是怎么說的?”
“夫人倒也沒說什么,只說是一位至親之人留下的?!?/p>
“這樣吧,這把琴先留在我這兒,晚點我再送去?!?/p>
小喬將琴接了過來,隨著自家姑娘回了屋,隨后又找來一把琴架,將琴輕輕放下,又移來一把小木凳供蘇曉月坐下,蘇曉月抬起雙手正要撫上琴弦,卻猛然發(fā)現(xiàn)琴下角刻有一個小字:瑤,行書書寫,還附帶一行詞句:向來緣淺,奈何情深。已然情深,何懼緣淺。
指尖隨著這些字體一筆一畫,能親切地感受到書寫之人是怎樣用那遒勁有力的筆鋒,又是滿懷怎樣的深情才能寫下這些肺腑之句,這個瑤姑娘想必不一般吧,不然怎么令人傾心相許,念念不忘,就算緣淺也始終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