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楚當(dāng)值,而小玩子也留宿宮中,但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就出去溜達。
遠遠看到楚楚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倚靠在奉天殿前臺階欄桿旁,仰望星空。
若非她知道楚楚是個女人,真的會覺得這個男人A爆了,身姿挺拔,貌比潘安,氣質(zhì)落寞出塵,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遺世獨立,難怪會在宮里俘獲眾多“粉絲”。
小玩子慢慢靠近,本想著嚇楚楚一跳,沒想到楚楚先開了口:“怎么,這么晚不睡你的美容覺,跑出來曬月亮啊!”,小玩子尬笑兩聲,回敬道:“我是來陪總管大人看星星的”
楚楚聽完不禁莞爾:“真是不一樣,六百年前,空氣都清新好多,星星也顯得格外明亮”
小玩子也靠過來倚在一邊,問道:“說真的,阿sir,若有機會,你愿意回到21世紀,還是選擇繼續(xù)留在這里?”
楚楚低下頭沉默許久,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卻習(xí)慣性的去回避答案,小玩子也不逼她,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對著星星許愿
良久,楚楚才開了口:“如果,能帶著朱棣一起回去,那么我會選擇走,若非如此,我要留下來,陪著他,到如今,我已不得不承認,我不能沒有他,就像他需要我一樣”
小玩子聽到楚楚說出她心中的答案,突然有種士逢知己的感覺,楚楚看到小玩子熱淚盈眶的模樣,也明白了她的心意,兩個人早已放下成見,彼此認真的交心。
二人深刻對視,互相拍了拍肩膀以資鼓勵,小玩子突然撲哧笑出了聲
“怎么了你?”楚楚疑惑,小玩子重新抬頭看起了星星:“還好允文知道你是我?guī)熃?,要不然他看到我們這樣定會吃醋”
楚楚也不禁笑了起來:“說真的,很多時候我自己都會忘記自己是個女人,在咱們那里,女人還不和男人一樣,只要有能力,同樣可以在職場殺伐決斷,贏得社會尊重,哪用像我現(xiàn)在這樣女扮男裝,才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小玩子嘆了一口氣:“回不去了,哎,說真的不想回去那一定不是真心話,別的不說,就單說沒有網(wǎng)絡(luò)這點,我都有些受不了,想著當(dāng)初沒事兒時宅在家里看網(wǎng)劇的爽,現(xiàn)在就深深的不爽?。 ?/p>
楚楚深表認同,卻說道:“有得有失,你現(xiàn)在貴為郡主,雖看不成網(wǎng)劇,想看戲曲雜劇的話,還不是隨便點”
小玩子拍手笑道:“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說了,明日含山公主約我一同點戲,咋樣,你決定怎樣處理小公主的一片癡心呢?!”
楚楚無奈的一攤手:“能怎么辦,我也很頭痛,總不能告訴她我是女人吧!”
小玩子靈機一動:“這樣成不,明日你也到我府上來聽?wèi)颍医o你安排“醉清風(fēng)”的頭牌卿卿姑娘,你與她故意保持親密,盡量舉止輕浮,像什么挑眉托下巴喂食什么的來個全套,定保那小公主認為原來你是一個蹬徒子,對你失望至極,咋樣,這個主意好不?”
小玩子邊說邊想象當(dāng)時場景,想到阿sir平日里不茍言笑,若真按她說的做了,那場面一定格外精彩,不禁興奮的直搓手。
見楚楚皺眉思考,生怕楚楚不答應(yīng),又加上一句:“我看他們老朱家的人都是癡情種,不來點狠的難以斬斷情絲,以后公主越陷越深,只會更加麻煩”
楚楚只覺得卿卿這名字耳熟,眼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同意了:“嗯,這主意雖餿,卻能一招制敵,不過,你可要提前將我與那卿卿姑娘引見一番,我與她先道歉說好,別人家之后告我輕薄,我可就有口說不清了”
小玩子見楚楚應(yīng)下,心中竊喜,不過楚楚仿佛想到什么:“你怎么會認識什么卿卿姑娘?”
小玩子夸張的得意大笑三聲:“阿sir,我小玩子可是一位雅賊,好不容易穿越來了,不見識一下京城名妓的風(fēng)采,以后回去了拿什么和別人吹噓!這卿卿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有弱柳扶風(fēng)之姿,賣藝不賣身,若不是我小玩子才高八斗,哪里能一睹芳容!現(xiàn)在卿卿姑娘可是我水簾洞天的座上賓呢!”
楚楚見小玩子得意的模樣,不禁好笑,二人商量好時間,準(zhǔn)備明天看好戲。
在楚楚與小玩子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同時,朱棣兄弟二人也在互訴離別之情。
兩人在塌上歪著身子飲酒,很久沒有如此放松過了,都微微有了些醉意,朱橚講了許多他在云南行醫(yī)救人的事跡,朱棣從他口中明白老五這些年過的是真的還可以
只聽朱橚邊說邊感嘆:“說真的,四哥,這兩年,表面上是父皇將我放逐,可事實上我真的要感謝父皇,在云南,無人管我,我更無須去管理別人,可以一心一意采藥行醫(yī),好生自在,我的醫(yī)學(xué)初稿都完成了,就是三寶時時想家流淚,這孩子,到了自個兒家鄉(xiāng)反而想念北平了!”
朱棣笑笑,把玩著酒杯說道:“你在云南找到了人生意義自然自在高興,可是三寶從小就離開云南養(yǎng)在我身邊,對燕王府的感情自然強于那邊了,要不是擔(dān)心你水土不服,我還真舍不得這孩子跟了你去”
朱橚知道四哥對自己的好,也知道他們主仆情深,這次回來的路上三寶高興的什么似的,因而額外快馬加鞭,比往常提前了七八天就到了京城。
想到以后的日子,朱橚又不禁皺眉:“四哥,這次咱們過了年就要各回封地了,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回去,若能選擇,我寧愿留在云南,而且自從我岳父去了,我真不知回家如何面對馮氏”
朱棣自然明白老五的心情:“父皇沒有牽連馮氏滿門,已是額外開恩,弟媳一向識大體,會體恤你的。何況父皇不是允諾你可以繼續(xù)研醫(yī)了嘛,現(xiàn)在有燉將開封治理的很好,你也不用太多操心王政,把你的醫(yī)書著好,傳于后世,也是功德一件”
朱橚將杯中酒又一飲而盡:“四哥說的對,沒能保住岳父,我回家負荊請罪,我想念念會原諒我的,以后我會加倍對她好,補償她。至于研醫(yī),她也一直支持我,我回去后就召集醫(yī)學(xué)名家,完善醫(yī)書,不求流芳百世,只要能治病救人,解決民間疾苦,我就心滿意足了”
“好兄弟,難怪當(dāng)年母妃更加疼你,你能這么想,真是不妄母妃當(dāng)年的教導(dǎo)了”
說到碽妃,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低頭又喝了幾杯悶酒,朱橚打破這沉默:“四哥,這兩年可有遇到意中人?”
朱棣在一瞬間想到了如眉,心里不禁涌起一陣暖意,可是突然又想到了妙云,心痛又蔓延開來
看著四哥的表情,朱橚有點明白了:“四哥,四嫂都走了八年了,你就是又有了心上人,我想嫂子也會原諒你的,難不成你還真要一個人孤獨終老不成?”
朱棣閉上眼睛:“我遇到了一個愿意與我生死相隨的女子,她數(shù)次救我于危難之際,甚至不惜犧牲她的生命,我沒辦法不愛上她,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我,我對不起云兒”說道最后,在酒意的刺激下,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朱棣掩面以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朱橚見了,心痛不已,上前扳開他四哥的手:“哥,能遇上這樣的女人我真的為你高興,因為我是真心為四哥好,只要看到四哥好,我就安心了。我想四嫂的心意是與我一樣的,甚至更甚于我,還記得她臨死之前說的話么?她要你好好的,珍惜余生,哥,嫂子一定比我更希望你能幸??鞓罚皇墙K身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四嫂是多么明媚大氣的女人,現(xiàn)在有了和她一樣愛你的女人替她照顧你,我想她也會安心了”
聽了老五的話,想到這一生,會遇到頂好的兩個女人,朱棣內(nèi)心感激不已。年少時的深情繾綣,他都付與妙云,而如今,已至而立,又遇到了生命中第二個愛入骨髓的女子,他真的要好好珍惜這生命,珍惜眼前人,才算不辜負妙云的厚愛,也不辜負如眉的深情。
男兒有淚不輕彈,而此刻朱棣的眼淚卻似決堤般涌下,仿佛他失去妙云的那一夜,朱棣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老五握緊了他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他深知四哥這些年內(nèi)心的苦楚,而今能哭出來是好事,說明他真正的放下了,走出來了,朱橚不禁在內(nèi)心萬分期待究竟是怎樣的奇女子能讓他四哥走出情傷。